長煙無暇再想其他,因為景湛正目光灼灼地盯著她。
她趕緊對景湛說:“謝謝景叔,我會收好的。”
“嗯。”
兩人一同進了包廂,景湛讓長煙點些自己喜歡吃的菜,但長煙卻搖了搖頭,說她沒什麼喜歡的,看起來很懂事的模樣。
在西北的時候她隻求吃飽,吃自己想吃的東西從來都是一種奢侈,後來長煙成了皇家人,喜好更是不能被人知曉,時間一久長煙也忘了她真正的愛好究竟是什麼了。
於是景湛按照阿拾這段時間對長煙觀察到的細枝末節點了滿滿一桌子菜。
景湛沒怎麼和小輩相處過,畢竟他在他這一輩裡就是年紀最小的那個,又因為自幼就身體虛弱,所以平日裡都是長輩對他照顧得比較多。
但景湛心很細,阿拾說過的有關長煙的事情他都記得清楚,看見菜上來之後長煙並沒有對哪道菜露出不喜歡的模樣,他似乎還鬆了一口氣。
長煙把景湛的小動作看在眼裡,唇角不自覺地上揚。
景湛的確不像是那種喜歡掌握主動權的人,但這一切都建立在他絕對的控製欲之上,如果他沒有做好萬全準備,他是不會輕易把選擇權交給彆人的。
就算她做出了對景湛不利的決定,景湛也會有彆的辦法達到目的,他就是這樣一個走一步算十步的人。
長煙飯量不大,基本每道菜夾一筷子就吃飽了。
景湛覺得她吃得少,又讓店小二送了一份點心上來。
盤子裡放著三塊梅花酥,居然是長煙前世用得比較多的糕點。
長煙慢吞吞嘗了一塊,悄無聲息把盤子推到離景湛比較近的位置,景湛順勢夾了一塊放進嘴裡,隨後放下筷子,看起來也是吃完了的樣子。
兩人並沒有立馬離開香遠閣,而是自然而然聊起了長燎。
雖然長煙早就從景湛這裡聽到過不少父親在洛陽時期的往事,但是聽景湛再次講起好像又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長燎自幼學武,他師父死了之後他就跑到洛陽來賣藝,恰巧被人看中,帶進當時的太傅府當了護衛。
謝執桃李遍天下,每隔半月都會在太傅府設立學堂,幫助一些學子走出困惑。
長燎當時還不識字,但他特彆羨慕那些會讀書寫字的人。
也幸好他要做的事兒就是在謝太傅所設的學堂外站崗,有時候還能豎起耳朵聽聽謝執講學。
那天恰巧課間休息,長燎拿著樹枝在地上寫寫畫畫,謝執早就主意到在學堂外站崗的長燎,他來到長燎身後看見了他在地上寫的“家國”二字。
“你可知什麼是家,什麼是國?”這是謝執對長燎提出的第一個問題。
長燎早就注意到身後有人來,他剛站起身準備用腳抹去地上的痕跡,卻沒想到看見的是對他一臉笑眯眯的謝執。
“我沒念過書,也不懂什麼大道理,隻知道家就是我的國,國亦是我的家。”
謝執又問:“那若是有朝一日你有機會去保家護國了,你是否會竭儘全力?”
長燎理所應當地點頭,“那是當然!我師父說他當年在北營效力,隻是後來被人砍了一條胳膊,就從戰場上退下來了,他原以為自己會死在戰場上,對於他來說那裡才是歸宿,隻是他也不願意戰友們為他擔心,所以離開了北營,之後撿到了我,還教了我好多東西,我很感謝他。”
“倒是個有情有義的孩子。”
謝執對長燎似乎很滿意,但他當下也並未說些什麼,畢竟他那些學生們已經休息得差不多了,他再不回去學生們肯定鬨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