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變成了徹徹底底的壞人,甚至還將景湛也拖入她的深淵。
蓮凡剛準備開口的時候,兩人已經來到了靜寧居門口。
張含萱的侍女菲兒一早就在門口等候著,看見長煙的時候她眼裡閃過一抹清晰的惡意,隨後趕緊上前恭迎長煙,還對她行了一個很標誌的禮。
長煙盯著菲兒看了一會兒她假模假樣的笑容,大概猜到她主子今天是想做什麼了。
菲兒剛站直,長煙就歪著頭對她莞爾一笑,語氣很隨和的樣子,“我還沒叫你起身呢。”
蓮凡渾身一震,菲兒更是愣愣地看著長煙好一會兒才緩過來,重新彎下身子向長煙行禮說:“見過長姑娘。”
“免禮。我這段時間在學入宮的規矩,就沒忍住想提醒你哪裡做得還不夠好,我看你也挺懂禮數的,既然如此就罰你在此處麵壁思過半個時辰吧,你不會不領罰的吧?畢竟你家小姐是最注重禮節的,我若是把原因說給她聽,她為了你而徇私枉法,豈不是違背了張家遵循的教條,你不會讓她為難的吧?”
“……
長煙這一長串兒下來壓根兒就沒給菲兒多留餘地。
她背過身乖乖站去了牆角沒再說話,蓮凡忐忑地看著長煙,長煙回身時看見蓮凡的眼神,朝她輕笑著說:“走吧,蓮凡姑娘,這妮子在門口故意拖時間,可彆讓老夫人等久了。”
蓮凡垂下頭應了一聲“是”,帶長煙來到溫暖的內室。
這會兒張含萱正在景老夫人身側幫她捏著肩膀,看起來恭敬又伶俐,長煙進來的時候她掃了長煙一眼,抿著唇把心裡那股怒氣壓下,又露出了個洋洋得意的笑容。
長煙站定後向景老夫人行禮,姿態端正從容不迫,眼睛微微朝下,脊背也挺得很直。
景老夫人看了會兒,發現長煙這個禮她確實找不到什麼錯處,而且長煙即使站了這麼久身形也很穩,就算是進宮這禮也不會被人說成是不懂規矩的。
“起來吧,站久了多累,坐下說話。”
可能是因為長煙今天的表現還不錯 ,景老夫人對她竟有了幾分難得的和顏悅色。
張含萱臉上閃過一抹不太愉悅的表情,她發現菲兒並沒有跟著長煙進屋,眉頭輕皺,卻因為景老夫人就在身邊不敢隨意開口。
景老夫人從始至終都看著長煙,見她就連喝茶的姿勢都無比優雅,而且沒有絲毫局促緊張的模樣,仿佛她天生就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從容自在得很。
長煙放下茶盞之後微微抬眼看著景老夫人,像是在疑惑景老夫人叫她過來究竟要說什麼。
不知為何,被長煙用那種淡定且澄明的眼神看著,景老夫人居然心虛地乾咳了兩聲。
這丫頭明明隻是一小段時間沒見而已,也不知為何居然有了種脫胎換骨的感覺。
景老夫人這些年好歹也經曆了不少,她的尷尬隻停留了一瞬,就立馬又擺出一副長輩的威嚴姿態,“你的規矩學得很不錯,想必過段時間進宮不會出什麼差錯,如此我也放心了。”
長煙對著景老夫人輕笑,“是,多謝老夫人關心,阿拾姐姐教我規矩也教得很用心。”
阿拾在景湛身邊伺候了許多年,以前也跟著景湛進過宮,算是侯府中少有的見過世麵的丫鬟了。
景湛能把她派給長煙就充分說明了長煙在侯府的重要,隻不過長煙這話說出來給人的感覺像是在含沙射影景老夫人派過來的侍女雪兒教規矩不用心才讓長煙最開始在侯府那會兒那麼冒失。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景老夫人唇角的笑容凝滯片刻,就算聽出來長煙的言外之意也沒敢著著急忙慌地解釋什麼,這樣反倒會讓旁人看笑話。
而張含萱則是不太高興地抿唇,想到雪兒那枚棄子她就煩心。
還以為雪兒能在侯府待到長煙入宮之後,到時候長煙因為規矩上的細枝末節被人抓住把柄從而在皇宮裡邊緣化,逐漸無人知曉,雪兒自然也可以拿一大筆銀子離開洛陽。
然而雪兒在裘玉青向長煙道歉的那天就被莫名其妙放出了定遠侯府,她沒有完成任務,這條命當然是留不下來的。
張含萱今兒個過來原本是想借景老夫人的勢看看長煙的規矩學得如何,她好回去向母親交差。
可現在她卻有些失望了。
畢竟長煙不僅把規矩學得很好,甚至比裘玉虹都更為端莊大方了。
就在張含萱無比心煩的時候,她發現長煙似乎正在看著她。
兩人對視上,張含萱居然能從長煙的眼睛裡看到一種隻有上位者才能擁有的漠然與蔑視。
景老夫人順著長煙的目光看過去,正好瞧見還在出神的張含萱,她剛想問長煙盯著張含萱做什麼,長煙卻在此時突然開口:“對了,我方才想起一件事,萱姐姐的丫鬟不守規矩犯了錯,我已經罰她在麵壁思過了,萱姐姐不會覺得我罰得太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