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長煙由衷不喜歡過年,那會將她的孤寂襯托得愈發明顯。
景湛明顯感覺到長煙情緒有些失落。
不知為何,每次提起西北相關的事情長煙最直接的反應並不是懷念,反倒是遺憾居多。
男人很自然地轉移了話題,“你會拉弓?既然如此我找人繼續教你如何,也彆辜負了天賦,長將軍揚刀策馬臨陣殺敵的功夫可是一等一地威武,虎父無犬女,你肯定也很厲害。”
說到這裡,長煙難免有些心虛。
彆說她小時候玩弓那會兒十發才能中一發,後來她被洛陽城裡那群貴女們教訓得一心隻知道往宅鬥方麵鑽研,早忘了拿弓是個什麼滋味了。
不過既然景湛主動提及,長煙也泛起了些小心思,“隻是會一點點,算不上有多厲害,不過我以前聽阿爹說過,像我這樣的女孩子上陣殺敵是不太可能,人家一柄長槍能直接要了我的命,要說最適合我的防身之術,還得是暗器吧。”
長煙說話的時候一臉天真爛漫什麼都不懂的樣子,景湛眸色卻漸漸變深了。
他笑容顯著淺,微微彎下腰在少女耳畔說:“今日在麵見聖上的時候你得編出來一個合適的理由才行,否則後續我很難配合你,你也不用和我說你打算編什麼理由,一切看你自己,如果能順利過關,我親自教你暗器。”
“哦?”長煙像是很驚訝,“上次去景叔書房的時候隻知道景叔博覽群書,還以為你像那些話本子裡寫的文人一樣秀氣斯文,想不到居然還會這些呀?”
景湛不答話,隻是靜靜看著長煙,長煙狡黠地朝他眨了眨眼睛,“我不多問了,但景叔要記得自己說過的話。”
“我從不食言。”
長煙知道景湛的脾性,當然不擔心他會不守承諾,隻是她和景湛認識了那麼多年,雖然知道他有自保的本事,卻從來沒見過他用劍。
封遲登基那日,儘管長煙已經意識模糊,卻還是能聽到兵刃相交的聲音,景湛可以將習武多年的封遲在短時間內擊敗,肯定是在私底下苦練了多年。
以前長煙無聊的時候會用指尖在景湛手掌間畫圈,她很好奇景湛手上為何會有一層薄薄的繭子,景湛解釋說是小時候他讀書不用功,爺爺用戒尺打的。
景湛不會對長煙撒謊,然而他擅長隱瞞一部分事實,讓人猜不出真假,謝執的本事算是被他學了個十成十。
長煙沒把這些小事放在心上,還真以為景湛是個能被她一推就倒的文弱書生,誰能想到他還藏著另一麵呢。
靜寧居外,紅燈籠下的穗子飄飄蕩蕩。
這裡應該是整個定遠侯府最熱鬨的地方了,景老夫人好麵子又喜歡熱鬨,景湛每年除夕都要進宮參加晚宴,她一人留在府中難免寂寞,不過她好歹是定遠侯的嫡母,所以除夕會有不少母家的小輩過來向她拜年。
景湛和長煙進屋的時候已經來了不少人,那群樣貌清秀的少女在看見景湛之後都紛紛用帕子掩麵,好藏住唇邊的笑容,那雙眼睛卻是一眨不眨地看著景湛。
少女懷春麵若桃李說的大概就是這番景色。
景老夫人特彆享受這種人丁興旺其樂融融的感覺,反正不管從母家來了多少人她都願意招待,景湛更不是那種小氣的人,在這些對他而言無足輕重的事情上從來不會乾涉太多。
長煙站在景湛身側向景老夫人跪安,行完叩拜禮又說了一番吉祥話之後長煙起身自然而然站在一邊,有種安安靜靜不想惹麻煩的感覺。
隻是長煙想故意降低存在感,卻架不住有人想找事。
“長煙妹妹,聽聞你前些日子偶感風寒,在床上躺了許久,近日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