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炸開了炸開了,好漂亮~”
身邊的少女雀躍地跳了兩步,林琅擦了擦鼻梁上的汗珠,往旁邊的儀式場看去。
天空中彙聚出的眼球漩渦泛起層層金色,在核心位置叮叮震動,接著蓬——地一下炸開了。
呃,窺視之眼凝聚失敗,差不多等於“電話線”被掐斷。
教徒們就算是死人也該察覺出不對了。
……
煙花表演真美啊,那個轟隆炸開全是金魚的大煙花少說也得幾萬塊吧。
陳曉嬡依依不舍地收回眼神,重新看向廣場上的流水席。
村裡村外的氣氛簡直是兩個世界。
沒有黑洞洞的山脈和白燈籠提供的壓迫感,村民們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還有對婚禮的期待。要是林琅現在才說什麼“新娘婚後會死的”,她肯定會覺得太誇張了、瞎說。
村民們年齡不一,身材各異,卻有種親戚之間才會有的血脈共通感,一看就是一家人。
身體強壯的叔叔伯伯在搬運桌椅,用木板和一張張被麵拆出來的布料搭建大舞台。心靈手巧的鄰家嬸嬸正張羅一鍋鍋高湯,還有人拿著針線、畫筆描補舞台上錯漏的地方。
有才藝的村民混在專業歌舞團裡且歌且唱,疑似村長的主持人拿著話筒到處指揮,被過於亢奮的村民氣得臉紅脖子粗,吼了又吼。
就連孩子們也十分乖巧,絕不在姐姐的婚禮上光屁股搗蛋,而是幫著擦桌子、整理糖果,蹲在音響邊上發呆。
陳曉嬡忍不住鬆開手往旁邊走了幾步,看到了舞台後方。
那裡站著幾位盛裝打扮的年輕人,大概是新娘的閨蜜、親友團。
這些青年男女正極其認真地整理著花球和手拉禮花,最吸引眼球的是一幅足有五米多高的精美畫框!
天啊,5米高3米寬的畫畫禮物!
陳曉嬡驚訝的湊了過去,發現居然不是印刷出來的,而是純手繪油畫。畫布上每一根筆觸都看得清晰,天曉得要畫多久。
親友團的心意太誇張了……新娘看到了一定會很感動吧?
不過主筆的那位好像是抽象派畫師,新娘的部分勉強還能看出是一位穿著華麗裙子的女性,新郎官卻鋪天蓋地畫得到處都是,臉和手腳都像繁星一樣畫成旋渦狀。
不知道的還以為新郎是個400多斤的大胖子,體型足足有新娘三倍大。
“林琅。”
陳曉嬡貼著同學的耳朵小小聲說:“等等我們確認一下新郎長什麼樣,不太誇張的話就趕緊走吧。我覺得新娘的家人挺好的,肯定不會打人的。”
呼,你到底看到了什麼……
林琅在衝天的血氣中屏住呼吸,恨不得從手提箱裡掏出防毒麵具直接戴上。
血液與破碎的器官被塗抹在儀式的各個角落,這個教派絕對是違禁教派。
她並不後悔退出靈魂戰線。
數十年來的抗爭接連失利,即使研究者不斷更新技術,堅持【人類靈魂純粹】的組織依然損失了太多據點,連新生的嬰兒都很少了。
人類當中不斷誕生出超能力者,更多人主動擁抱深淵賜予的異化。
大大小小的【教會】應運而生,經過長久的演化,還在人前活躍的龐大教會背後毫無疑問都有著深淵中那些“偉大存在”的影子。
在這樣的世界裡,人類靈魂戰線沒有未來,我很清楚這一點——但也不會加入你們這種教派!
叮鈴,叮鈴鈴。
血液瓢潑大雨般撒上“神明”的畫像,它被高高懸掛在獻祭的雕台上。
火把上的焰色衝天而起,瘋狂的信徒們向天空嘶吼:神明啊,請注視我們!
神明沒有睜眼,不管多少牲畜與鮮血揮灑一地,天空中屬於祂的眼眶依然緊閉。
怎麼回事!
層級較高的教徒們彼此對視,用麵具與狂笑遮掩熱情中的焦躁。
儀式出大問題了。為什麼,是我們做錯什麼了嗎。
隆,轟隆隆。
雲層中偶有混響,像是夏日泛濫的雷鳴。
“請聖女!儀式必須如常進行。隻要聖女前往神界,神自然會降下福祉。”老朽的族長握住手中的骨質法器,用力搖晃。
既然神明現在恰好沒有注視這裡,那就加大投入。至少、至少先在附近召喚出神明的影子。
沒有舌頭的鈴鐺發出叮叮叮的瓷器碎裂音,最邊緣的火把頓時傾倒,點燃了豪華的木雕。
撕啦啦——
忠誠的信徒們衝向聖女所在的帳篷,將滿身墜飾的鄭璐拖拽出來,推向熊熊燃燒的祭台。
聖女大人您快去吧,謁見神明才是真正的救贖!
“叔叔?姐姐?”鄭璐茫然地看著平日裡可親的家人,想要笑又想問些什麼。
可火焰先一步卷上了她長長的袖子。
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