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啦啦啦。
兩個人猛蹬自行車,一會兒就騎到了三岔路口。
回村是不可能回村了,現在有兩個選擇:下山還是走另一條道?
下山就是回列車隧道,也許能求助警察、工作人員什麼的,廢棄停車站後麵應該也有一條通往外界的路,多半能找到車站。
走另一條路就是繼續往山那邊繞,理論上山外麵肯定也有大路和汽車站,可她們人生地不熟,繞遠了說不定會被村民們堵在山裡。
陳曉嬡不敢停下來,她蹬著自行車氣喘籲籲地問:“哈、哈唔,我們、我們往哪走啊?”
“不、不知道,先往前!”
林琅理直氣壯地回答。她怎麼知道嘛,給教徒搗亂就像拿根木棍去捅馬蜂窩,往哪裡跑完全隨緣的撒。
車輪和車軸發出不堪重負的哢嚓脆響。曉嬡嚇得冷汗直冒,下意識地放輕了腳蹬。
就在她鬆懈的短短的幾秒,一陣強烈的光芒忽然迎麵而來,照得人睜不開眼。
嗡——
遠處傳來引擎的轟鳴聲。
下一瞬間,兩道光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飛馳而來。
車……?
跑車?
曉嬡在強光中眯起眼,在她腦內誕生“跑車”概念的一刹那,恍惚間真的看見一輛豪華跑車從遠處駛來。
那輛跑車的寬度似乎超越了山道可以承載的極限,兩側誇張的蝠翼式設計擦過樹叢與荊棘,堂而皇之地劈碎然後繼續衝刺。
“跑!”
“危險!”
林琅與鄭璐同時發出驚叫,她們或多或少都猜出了深淵來客的身份。
是魔鬼
是“神”之敵
是狩獵異常的異常,是吞噬靈魂的怪物——
在她們發現魔鬼的同時,魔鬼也發現了她們。
兩人絕望地看著極速飛來的紫色能量體,那是深淵之力的具現,是偉大存在的一部分——甚至本體。
糟透了。
林琅絕望地苦笑著,甚至真的哈哈哈地大笑出聲。
她沒有停車,隻是本能地往曉嬡那邊靠過去,用自己去掩護同伴的身體。
按照靈魂戰線的規矩,人類應該把生的希望留給更有希望活下去的同伴。
不論陳曉嬡的超能力能在魔鬼的侵蝕下堅持多久,都比她這種體質係的異化人存活率大得多。
她是不會妄想從魔鬼手中逃脫的。
畢竟那玩意理論上也算異常,可實際體驗大概是沙丁魚和巡航艦的區彆,你拿個釣魚竿玩什麼呢?
再好的釣竿也隻是釣竿。
唯有【論外】等級的超能力可以對“神明”“魔鬼”這種層次的異常產生微小的作用力。
以陳曉嬡一路上的表現來看,她的超能力應該在3-4級之間,哪怕傳說中的5級也就勉強自保。
“你們認識那輛車?我們都跑這麼遠了應該不會撞上吧。”
在被同伴提醒前,陳曉嬡已經蹬著自行車竄進了樹叢。她離車道離得遠遠的,生怕被深夜飆車族撞成空中飛人。
她回頭一看,那兩人的動作比她還利索。一左一右帶著自行車摔進樹叢,連滾帶爬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在參加死亡遊戲。
“哈、哈…曉嬡同學,你快跑,我來拖……”林琅捂著胸口站起身,她剛剛一個猛子岔氣了。哇啊,異化過程被強製中止的感覺還真是酸爽。
鄭璐也搖搖晃晃地扶著車子站起來,認真地擦著臉上的泥土:“您、兩位,你們可以先跑,我留下。”
你們在表演生離死彆嗎?
陳曉嬡往車道上看了一眼,小聲提醒:“我覺得這輛車不是來追我們的……”
跑車從濃霧中駛出。它通體豔紅,噴塗著大量金銀射線塗裝,還在關鍵的地方刻畫紫色火焰狀花紋。
從塗裝風格來看,車主大概率是位年輕人士,應該和村裡那些老古板不是一路人。
就算是遠房親戚,從城裡趕來又有錢有勢的年輕人多半會要點臉,非要打打殺殺也不至於親自動手吧……
車子緩緩停下,車門自動彈開,在月色下舒展王蝶般華麗的側翼。
車上的人並沒有出來,她有些冷淡地轉過臉,絢爛的金發流淌在肩上,翡翠色眼眸厭倦又繾綣。
曉嬡的瞳孔收縮了一下:赤星人和藍星人麵容相近,配色卻很多變。標準東方人麵孔也可能擁有各種顏色的頭發和眼睛。
然而眼前的帥氣女郎卻有著十分深邃的五官,比藍星北歐人還要接近動漫中的完美建模。
在她凝視那位女性時,那位女性也將視線投注過來。
“哈~”
她忽然笑了,唇角微微分開,漏出些許利齒。
曉嬡被她突如其來的笑容嚇了一跳,這位女士的牙齒好鋒利!是隻有犬齒這麼尖銳,還是傳說中的鯊魚牙?
車內的女郎伸了個懶腰,坐直身體。
動作十分優雅,足以展現流線型的動感身姿。
然而她體內似乎蘊含著極其強大的勢能,每一塊肌肉都在運動時張揚著潛在爆發力,帶來貓科獵食者的危險魅力。
她朝樹叢勾了勾手指,意思很明確:給我過來。
陳曉嬡有點緊張,她在心裡盤算了一遍:不管怎麼說,這位女士看上去隻有20來歲,應該不會助紂為虐吧?
她用餘光發現兩位同伴東倒西歪地抱著自行車,一副社交恐懼症發作的樣子,隻好咬了下嘴唇,獨自走向路邊的豪車。
“不、不要!”
背後傳來林琅艱難的叫喊:“那家夥太可疑了!說不定是變態殺人狂啊!”
【“那是魔鬼!你的超能力不可能完全生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