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候府練武場。
“侯爺,”管家走過來。
他正揮舞著一把重刀,閃爍寒光,身姿飄逸,眉眼冷寒,刀法大開大合,帶著血腥和肅殺之氣。
突然,一刀淩空劈下,木板頓時碎成兩半,刷的一聲倒在地上。
他氣息微喘,三個下人小心翼翼的來到他的身邊,一起抬著將這重刀拿走。
“夫人,自從昨日後,已經兩日未曾用膳了。”這樣的話,身子恐怕吃不消了。
淩路隱神色一凜,擦著頭上的汗,換了身衣服,神色危險的來到小院的麵前。
“侯爺,”梨兒在院落裡坐著,侯爺歸來,立刻行了一禮,瑟瑟發抖的看著侯爺進了房間。
淩路隱看向她,她此刻正坐在窗前,撐著下巴,望著窗外,側臉精致的臉龐仿佛要發光,渾身透著一股嫻靜的氣息,仿佛與世無爭一般。
氣質確實夠迷惑人,恐怕沒人想到她是一個眼皮子淺,愛慕虛榮的女人。
“不用膳?”淩路隱來到她麵前。
她仍是沉默不語,低垂著雙雙眸。
“你以為你拿了休書,他會娶你?充其量當一個玩物,被人丟棄罷了。”他嘲諷道。
李清苑的臉色一白,身子微顫,似乎忍受不住這嘲諷,她轉頭看向他,“起碼他溫柔,”
淩路隱隨意坐在一旁,冷笑,,“溫柔?無用的東西!”
真是天真!被一時的富華迷住了眼。
也對,一個侯爺,一個陛下,地位是一目了然,她什麼都不懂,在寺廟的彆院裡充其量讀一些佛經,有這個想法也正常。
“你知道陳鳳飛,也是皇上以往寵愛的人嗎?。”
陳鳳飛,這,李清苑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這個名字。
她在第一個任務時間段的噩夢。
在第一次任務的時候,是她親自將自己送到了青樓,甚至劃傷了她的臉。那段時間,陳鳳飛是很受沈軒的看重,但完全沒有看出來兩個人有曖昧的情愫啊。
他提這個人,又是什麼意思。
淩路隱知道她不知道,一代新人換舊人,恐怕早已經忘記了。
“她是太後親自教養長大,和陛下青梅竹馬,陛下之前對她也是百般寵愛,可現在,已經不見蹤影,聽聞被逐出了皇宮。”
“十幾年的情誼她都能就被陛下說拋棄就拋棄,你以為僅憑你的那些小手段,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嗎?”
為何,之前她不是很被看重的嗎?李清苑不解,但還是下意識的保持著人設回道。
“這隻不過是她不行,我可以。”
聽見這賭氣的話,淩路隱又想笑,又氣的心梗,心中情緒翻騰,他都已經服軟,說了這樣,她竟然還這樣,真是吃了襯托鐵了心,要和沈軒在一起了。
“所以,你還是覺得我給不了你想要的生活?”
“是的,”李清苑轉過身。
“自從我嫁進來之後,侯爺就對我冷淡至極,下人們也不將我當一個人看,這樣冷冰冰沒有人情味的生活,我為何還要繼續過下去。”
“你怨我?”
“我是怨你,”李清苑站起身,步步走近,“任何人經曆了這個誰不怨恨?”
她一雙眼睛含淚,但裡麵的怨意讓他罕見一怔。
他從來沒有想過她會有怨氣,因為她在自己的麵前一直猶如溫順的綿羊,他說什麼,她都會珍惜的記在心上,所以,他不放在心上。
此刻,她露出了怨氣,讓他一下子愣住了。讓他突然之間意識到,原來,她也是會受傷的。
似是知道自己的怨氣不好,她舒緩了語氣,用手帕將眼角的淚珠逝去,來到桌邊,倒了一杯茶。
將這杯茶遞到了他的麵前,姿態恭順。
“侯爺,我很感激你之前讓我從那寺廟的彆院裡回來,你為我考慮我也知道,也很是感激,可我實在是不想再過隻有兩個人孤僻的生活了,還請侯爺放了我吧。”
纖細白嫩的手端著瓷白的茶杯,看著就讓人賞心悅目。
她的話句句打在他的心上,他震動不已。
他站起來看著她,自己初見她時,在寺廟的宅院裡,隻有她和她的嬤嬤兩人,他就覺得她的眼中有些東西,讓他覺得煩心。
在自己陪伴她的那幾日,她的那種神色才漸漸消失。
在自己遠去後,又那樣驚慌失措,害怕又丟下她一人,在得知嫁給自己之後,她曾經和自己說過,想要住在很大的宅院裡,有許許多多的人煙,隨時可以聊天,當時自己也隻覺得她太過於想當然。
娶她進門後,就將她一人和梨兒拘禁在府院,不讓她出去。害怕寂寞的她,想必又哭了許久。
所以,因為這些,她才會這麼快的變了心思。
淩路隱覺得自己狼狽至極,明明知道自己負了她,現在將人送過去,兩全其美。
她想要怎樣就怎樣,但,內心巨大的不願阻擋了他。
他揮下遞在眼前的茶杯,“休想!”
而後,起身走了出去。
“侯爺,”梨兒端著膳食進來。
見侯爺沒有注意到自己一般,一時愣住了。
“侯爺,”管家讓人吩咐著膳食送進來,看見侯爺,臉色隱隱之間有些迷茫,心中一震。
侯爺隻有在很小的時候才是這般。
甚至連清芸姑娘進宮,他也沒有出現過這般的表情,今日會出現這個表情,隻有那個在宅院裡,他們從來沒有放在眼中的夫人導致得了。
淩路隱看向他,神色之間恢複鎮定,“我先去軍營。”
“那這膳食?”
“去軍營再用。”
管家看著侯爺遠去的身影,怎麼有種侯爺是落荒而逃的感覺。
想了想,他吩咐道,“對後院的那位夫人,除了不能讓她出宅院,其他的俱都好好滿足。”
“是。”丫鬟們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