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淩路隱入宮上朝。
他看著上方的陛下,確實溫柔如玉,舉手投足之間充斥著貴氣,不像自己渾身冷漠,不懂得情趣。
可是,他看著上方的人,眼神難看,這樣的人隻不過會給她帶來一時的歡愉,她這般害怕寂寞,若是被打入了冷宮,她恐怕又會陷入危機中。
是他對不起她,他承認,但他也決不會眼看著她落入更差的境地。
下朝後淩路隱剛想離開,就看見熟悉的眼線身影一閃而過,他的身形一頓。
來到偏僻的角落,他雙手報臂,站在一旁。
一旁小心謹慎來到這邊的李清芸,看到就那樣坦然站在那裡的路隱哥哥一怔,路隱哥哥之前不是一直都知道躲避,好不讓自己為難的嗎,怎麼這次就這樣站著,若是被人發現了怎麼辦
她晃了晃腰間的玉佩,發出清脆的響聲。
然而,仍然沒有動靜。
李清芸愣了,按道理,這番動靜,路隱哥哥一定會發現的,可這次他根本就沒有發現。
想到此次在宮中的處境,李清芸沒有辦法,隻能出了來。
“侯爺,”宮裡人多眼雜,她沒有喚出親近的名字。
這個時候淩路隱才低頭看向她,她的麵容憔悴了許多,不像之前那般紅潤。
“侯爺咱們在那處吧。”李清芸指著一個隱蔽的牆角地方說道。
“不必,”淩路隱道,“不會有什麼的。”
興許陛下說不準還高興,自己這是受了他一番“人情”,讓自己可以和意中人相會了。
他的嘴角浮出一絲冷笑。
見他這樣說,李清芸以為,周圍都是他的眼線,不會有人傳出去,她便鬆了一口氣。同時,也為淩路隱的權勢震驚。
“侯爺,”李清苑眼眶發紅,握住雙手,卻不說,這般堅韌的模樣,一看就是有了難言之隱。
淩路隱能看出,她在宮中受了委屈,以前他一直覺得她是沉得住氣的人,而李清苑什麼事兒都不放在心上,更是容易被人看出來
可如今看來,自己大錯特錯,清苑因為愛他,將一切都深深地藏在心裡。而清芸隻是稍微受了委屈,就這樣說了出來。
不過想來也是,清芸和清苑明明是親姐妹,可境遇完全不同。一個備受寵愛,後來又在自己的幫助下入了宮。
一個孤零零的被扔在了彆院,早已嘗儘了無儘的苦楚。
兩個人能忍的程度自然不一樣,隻是他一直不將清苑放在心上,所以就隻憑借表麵的現象識人罷了。
他看著她,歎了一口氣,“怎麼了。”
李清芸點了點頭,帶著哭腔道,“淩哥哥,我現在該怎麼辦啊?”
她將這段時間的事情便說了出來。
這段日子,陛下不讓她在跟前伺候,看重了其他的女官,以往不時的賞賜也都沒有了。
宮中的人一向機靈至極,步步試探,給她的一應待遇降了一等,陛下也沒有表示,大家便都知道她怕是要失寵了,這樣隨時就要失去的危機感,讓她想要發瘋。
“你放心,”淩路隱看著她,“我會吩咐宮裡的人照顧你的。”
“真的嗎?”李清芸的臉色好了一些。
其實,她更想讓淩路隱帶自己回去,可,她知道,這說出來就有些不合時宜了。
李清芸看著他,眼淚擦乾,抹開一笑,猶如冷月,清冷又迷人,“謝謝淩哥哥”
而後似是羞澀的轉身就走。
淩路隱看她用這副麵容對著自己。
明明這是他一直想要的,但這個時候,他卻想像的是,李清苑微微側身給自己敬茶,那柔順的身姿。
他的喉嚨微動。
在軍營訓練了一番,淩路隱很晚才回候府。
“夫人用膳了嗎?”他問著管家。
“夫人,已經用完了膳。”
淩路隱想了想,朝著李清苑的房間走去。
“侯爺,”徐侍衛見此就要跟上。
淩路隱道,“你們不用跟了,我自己過去。”
自從那日一談,他的底氣有些不足了。
不知為何,冷月當空,他莫名的想要看看她。
之前,在春獵的那段日子,兩人每日在用膳時相見,一時之間仿佛成了一種習慣。
他用著輕功,來到窗外,從窗裡看去,她身影伏在案上。
她仍在練字,眉目之間滿是認真,昏黃的燈影打在她的身上,她的嘴唇時不時的親抿,時不時的放鬆,看著乖巧極了。
淩路隱不知不覺,神色也有些舒緩,心情變得寧靜許多。
突然,她抬眉,看向一旁。
淩路隱下意識一躲,而後瞧著她,發現她將筆蘸了墨跡,又伏案寫了起來。
“夫人,你的練字快要結束了吧。”梨兒道。
“嗯。”李清苑點了點頭,乾一行,愛一行,這糾正寫字,可不容易,還是要好好的練習一番,不然就和李清芸不相似了。
待梨兒將案前的東西收走以後,李清苑道,“今日我還未曾喝藥,你將藥拿過來吧。”
“是。”梨兒將那個熟悉的藥瓶拿了過來。
淩路隱盯著那藥瓶,握住窗簷的手不自覺的用力。
李清苑將藥一飲而儘後道,“好了,你先回去歇息吧。”
聞言,梨兒點了點頭,便回去了,“那姑娘,你也早些休息。”
李清苑坐了起來,看向梳妝台上的首飾,那沈軒也真的是沉住了氣,沒來找自己。
燈光很快就熄滅了。
禹王此時正要睡下,卻見管家到來,“王爺,勇毅候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