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他是有在好好長大的。(2 / 2)

竹馬哪有不彎的 況巡 5655 字 8個月前

不過這也不是特彆著急的事情吧,幾十塊錢而已,等明天見麵再說不行嗎?

梁星灼還是覺得蘇漫羽莫名其妙,但他什麼都沒說,打開免提,切到微信看她發過來的未讀消息,嘴裡熟練地:“噢,不好意思,我手機開了免打擾沒提醒。”看完小票確認無誤,接著說,“顏料錢我現在轉你,微信還是支付寶?”

“隨便,都行啦。”

“那就微信。”

梁星灼三兩下轉完賬:“過去了,你收一下。”

蘇漫羽點了收款,笑著說:“收到啦,謝謝班長。”

梁星灼一心隻想掛電話:“不客氣,那我先掛……”

可惜如意算盤被打亂了。

“等等,等一下!”蘇漫羽搶在他掛電話前開口,“我還想問你作業裡留的數學卷做完了嗎?最後一道選擇道我不會做,答案又沒解析,你能不能教教我?”

“還有英語模擬卷的完形填空想跟你對對答案,有幾個選項我拿不準。”

語文英語都是梁星灼的強項。總成績的年級第一他偶爾會拿不到,但是這兩科的單科第一,直到最近一次考試他也沒失手過。

這兩科的作業和考試,大家早就默認他的答案就是準確答案了,有拿不準的題目就找他對。

高一分科大家都以為梁星灼會學文,畢竟撇開兩門強項,他在文綜的優勢比理綜明顯,學理跟那幫競賽生競爭,他不一定能拔得頭籌,有點泯然眾人矣的意思。

學文就不一樣了,學文他是有希望衝高考狀元的。

沒想到他還是學了理。

最開始跟大家預想得差不多。

一分科,文綜優勢不在,梁星灼的成績就不像高一那麼拔尖兒了,儘管最差他也能保住年級前十。

不過名次這東西,越靠前越是神仙打架,前進一名都難如登天。

就在大家私底下感歎梁星灼做了個錯誤決定,自己把自己從天才的位置拽下來的時候,分科後的第一次期末考試他就考回了年級第一,反超前麵一直壓著他那幾個拿過獎的競賽生,甚至甩了年級第二足足28分。

年級大榜一出,校內議論紛紛,其中說的最多的就是——

“梁星灼真不愧是周歸與的弟弟。”

周歸與也是七中畢業的,他是那一屆高考的理科狀元。

那一屆題難,他還刷新了沽南市理科狀元的分數記錄。

他畢業到現在十年了,七中作為沽南市top級的重點高中,不說年年出狀元,十年裡也出了七個。

七個人都沒有打破周歸與當年的記錄。

直到現在,每年新生入學,校長還會在講話中提起周歸與這個優秀畢業生,稱他為百年難遇的天才,是七中學子的榜樣。

也因此,梁星灼自入學起就身負“周歸與弟弟”這份榮光。他成績好,理所當然,成績不好,那就差點意思。

按理說,梁星灼頂著這麼大壓力,應該機靈點,學文繞開天才哥哥的鋒芒才對。

可他偏偏頭鐵學了理,主動把自己跟天才哥哥放在同一個位置,被彆人比較。

有人覺得梁星灼自大自負,想超越周歸與,所以才頭鐵學理證明自己的實力。

隻有梁星灼自己清楚,他既不自大也不自負,他隻是自卑罷了。

因為自卑,所以什麼都想做到最好。

他要用最好來向周家人證明,這些年對他的照顧是值得的,就算他不如周歸與優秀,起碼不比周歸與差,更不比跟周歸與有血緣關係的堂表兄弟姐妹們差。

大人喜歡優秀的好孩子,愛是有條件的。他從小就知道。

如果他連這個都做不到,周歸與又憑什麼愛他這個沒血緣的弟弟呢?

蘇漫羽提的要求合乎情理,梁星灼沒有拒絕的餘地。

“完形填空我拍照發你,數學卷……”

蘇漫羽不提他都差點忘了,那道題昨晚本來打算問周歸與的,結果這事兒那事兒接二連三發生,耽擱到現在還沒問。

梁星灼想了想如實說:“那道題我算的結果跟答案對不上,不知道是不是思路錯了,等我問問我哥再說。”

“ok。”

“對了,馮植在群裡發了解題步驟,他算的結果跟答案一樣,你要不先去看一眼?我是完全看不懂啦,他做題老愛用競賽學過的超綱理論,不像你,解題思路簡單易懂,要不說咱們班好多人都愛找你問題呢,你從來不臭顯擺,比馮植強多了!”

一不留神又說了好多話,蘇漫羽這次自覺打住:“那什麼,我掛了,不打擾你學習了,回頭你弄明白那道題記得教我噢。”

梁星灼心不在焉地回答:“好。”

馮植是他們班的數學課代表,拿過奧賽省二,雖說總成績排名一直在他後麵,但數學經常考滿分,論單科成績是比他好的。

蘇漫羽的話讓梁星灼的某個想法產生了動搖。

梁星灼拍拍臉,給自己加油打氣,然後把那張數學卷找出來,翻開一頁嶄新的草稿紙,靜下心重做。

他這次拿出填高考答題卡的態度打草稿。

字跡工整,排版整齊,大半頁草稿算下來,最後一筆落定那刻,他難以置信看著自己計算出來的數字。

跟上次算的結果一樣。

反複檢查之後,還是找不到思路的錯處。

梁星灼懊惱地甩開筆,挫敗感像鐵塊一樣壓在他身上。

越努力越心酸說的就是他這樣吧,絞儘腦汁得到的一個錯誤答案。

蘇漫羽說馮植愛用超綱理論解題,說馮植臭顯擺,明明話裡話外都在貶馮植誇他,他卻完全自豪不起來,反而感覺難堪。

說白了,他解題思路簡單易懂,完全是因為他沒打過競賽,根本不懂那些超綱理論,他隻會用考綱以內的知識解題,想顯擺也顯擺不起來。

梁星灼忽然意識到自己不知不覺被同學甩開了差距,還是他追不上的差距,眼前這道選擇題就是證據。

他哪來的自信竟然會覺得是答案錯了,還想找周歸與求證……

周歸與平時一有空就輔導他學習,沒有周歸與,他分科後第一次期末考試根本考不回年級第一。

要是被周歸與知道他這麼不成器,馮植能做出來的題他做不出來,會不會對他失望,以後都不想輔導他功課了……不行不行!他不能讓周歸與失望!!

梁星灼手忙腳亂把數學卷折起來塞進手邊的課本裡,塞完覺得還不夠痛快,泄憤般把課本往身後一扔,眼不見為淨。

可他對於逃避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灑脫,課本落地的一刻,他就在心裡罵自己懦夫,唾棄自己的逃兵行為。

梁星灼不甘心地站起來,打算把課本撿回來,想辦法再研究研究那道題。

他還就不信了,被周歸與輔導了這麼久,怎麼可能輸給區區一個馮植!

一轉身,進來送牛奶的周歸與先他一步撿起課本,以及那張被甩出來的數學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