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梁星灼把剛拆的薯片遞過去,笑道:“吃吧,感謝你的。”
宋嘉航氣樂了:“不是……今天怎麼就我在生氣,你都不生氣的嗎?馮植這麼針對你。”
“有點兒,但我不想掛在臉上。”梁星灼頓了頓,補充,“而且我也懶得跟馮植爭一道題的對錯,沒意義,正確答案等老何評獎卷子的時候就知道了。”
“你真淡定。”宋嘉航拿起筆轉了轉,挑眉問,“如果最後真的是馮植做對了,你還能這麼淡定嗎?”
宋嘉航和梁星灼從小學就一起玩兒,認識這麼多年,對梁星灼還是有幾分了解的。
梁星灼遠比看起來要強,特彆是在學習上。
馮植是明著跟梁星灼較勁兒,梁星灼是放在心裡,且不針對一個人,他跟所有比他優秀的人都暗中較勁兒,卷自己。
在好朋友麵前梁星灼不藏著掖著,實話實說:“本來不能。”
宋嘉航沒聽懂:“能就能,不能就不能,什麼叫本來不能?”
“如果選A不選C這個結論是我自己得出來的,就不能,我不相信我自己。但是昨晚我哥也說選A,我信他,我心裡有底自然能保持淡定了。”
“所以是歸與哥說答案錯了?”
“嗯。”
宋嘉航了然點頭,但也試著提了一個可能性:“萬一歸與哥算錯了怎麼辦?畢竟他畢業這麼多年了。”
“不可能,我哥永遠是對的。”梁星灼一口否定,沒有任何猶豫。
宋嘉航被他言語間的篤定衝擊到,足足愣了好幾秒,才:“……靠。”
他做作地推了推梁星灼:“受不了了,你離我遠點兒,身上的兄控味兒熏著我了。”
梁星灼垂眸輕笑,當做誇獎照單全收。
宋嘉航問題問到了五點半。
兩人在地鐵換乘站分路,宋嘉航回家,梁星灼去商場跟周歸與他們碰頭。
從地鐵站出來,梁星灼給周歸與打了通電話,問他們具體位置。
“這麼快就結束了?”
梁星灼被周歸與略顯驚訝的語氣逗笑:“哪裡快,都忙活一下午了。”
周歸與說不上來在慶幸什麼,語氣不由得放鬆下來,報了個品牌店的位置給梁星灼。
“行,我上去找你們。”
掛斷電話,梁星灼往商場走。
品牌店在七樓,節假日等觀光電梯的人多,梁星灼改道坐扶梯。
快到七樓的時候,梁星灼手機響起來,一看來電顯示是蘇漫羽,他捏著手機過了半分鐘才接。
電話接通,蘇漫羽沒馬上說話。
扶梯到達七樓,梁星灼邁腿跨出扶梯。
蘇漫羽還是沒出聲,他無可奈何,隻能打破沉默。
“蘇漫羽,你找我什麼事?”
“……沒什麼事,就是下午走得太急,忘記跟你對完形填空的答案了。”
蘇漫羽聲音沙沙啞啞的,好像剛哭過。
梁星灼頓了頓,淺淺呼出一口氣,分出一點兒耐心:“我現在拍給你。”
“你回家了嗎?”
“沒,在外麵。”
“啊……那你回家再拍給我吧,我不急。”
蘇漫羽吸吸鼻子,感覺又要哭了:“我又打擾你了對不對?你現在是不是很討厭我啊……”
梁星灼感覺氣氛越來越不對,嘗試往回拉:“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這麼想,我們是同班同學,日常相處的過程中也沒有矛盾。”
又是一陣沉默。
品牌店已經在梁星灼的視線範圍內,他沒再往前走。
“是嗎。”蘇漫羽自嘲地笑了笑,“你真的不明白為什麼嗎。”
乍一聽是詢問,答案又像藏在問題裡。
梁星灼沒接這句話,開始在腦子裡準備拒絕的說辭。
如果蘇漫羽要現在挑明的話。
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了他的回避,蘇漫羽沒再繼續。
她故作輕鬆地笑了聲:“那先這樣,回頭把選擇題的解法也發我一下,馮植的解法我看不懂,還是想看看你的。”
梁星灼語氣如常:“好。”
通話結束,梁星灼就近找了個椅子坐下,從包裡拿出英語和數學的卷子,把蘇漫羽要看的部分拍照發給她,沒等回家再拍。
可能出於一些因為無法回應而產生愧疚,也可能夾雜了一點殘忍的小聰明——蘇漫羽知道他在外麵沒空,現在發過去,她不會再接著找話聊。
他沒有深入思考哪個分量更重。
果然,照片發送之後,蘇漫羽隻回了他兩條簡短消息。
[ok/]
[謝啦]
梁星灼回了個“不客氣”,將卷子收好,站起來背上書包,一抬頭就看見了周歸與。
他站在扶梯另一邊,不知道是剛來,還是來了有一會兒。
男人長相優越到僅僅隻是站著也引得路人頻頻回看。
非正式場合,周歸與喜歡簡約乾淨的穿搭,風格偏日係。
他今天穿了件白襯衣,下麵搭淺藍色牛仔褲,都是他忠愛的寬鬆版型。
襯衣袖口挽了一節,露出骨骼分明的手腕,指節細長,好看卻不秀氣,凸起的骨節隱隱透著力量感。
腳上那雙白球鞋跟自己今天穿的是同款,隻有碼數不同。周歸與比他高十幾公分,腳比他大四個碼。
周歸與好像從20歲那年就沒再變過。
年歲在長,外表還是跟大學生一樣,年輕、英俊。一貫的清冷氣質,給人感覺極致的理智沉著,又意外地不顯老成。
梁星灼不是路人,打量他的目光也像是在欣賞一件藝術品。
他走過去挽住周歸與的胳膊,臉一下就笑開了,沒正形地吹了個口哨:“嗨~帥哥,你是特地出來接我的嗎?”
“怎麼也不叫我,我都沒第一時間發現你。”
又是拍照又是回消息的,你當然不可能第一時間發現我了。
腦中一閃而過的話酸得周歸與自己都怔了怔,他更不可能宣之於口。
隻能麵色不改違心道:“我也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