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 她眼中是沉霧濁夜,黑不見光。耳……(2 / 2)

圓球話題一轉,“你有沒有什麼……要交代我的?”

“什麼意思?”

“你傷得好重,可能……撐不過今晚了。如果你有什麼話,或者什麼未完成的事,我能辦到的話一定幫你。”

蘇忱默了幾秒,卻問:“在進這個世界之前,我們認識嗎?”

“不認識啊。

“但你是我的第一個正式宿主,在你之前沒有一個穿越者肯選我當管理員,我隻能來回打雜……”圓球聲音帶著哭腔,“314159……不,蘇忱,不管過多久,我一定會永遠記得你的,你永遠活在我心裡!”

真摯的聲音落下,空間裡安靜了幾秒。

直到蘇忱說:“我身體下麵是止血的靈草。”

“嗯……嗯?”

蘇忱:“我的意思是,我可能還能搶救一下。”

暫時死不掉。

在雍離來到崖底之後,蘇忱其實做了不少準備。

大魔頭的危險程度顯而易見,摸不透對方的脾氣,蘇忱隻能未雨綢繆。

鳴歧山崖底迷瘴橫生,卻也生長著許多罕見靈草。蘇忱將能找到的能用於保命的靈花靈草都移植到了她與雍離常呆的區域。

雍離似乎對靈花靈草之類不太了解,看著蘇忱忙活,隻當她是在沒事找事扒拉雜草。

而這看似普通的一片草地,實則布滿了各種止血止痛,補氣益靈的保命花草。

昏倒之前蘇忱已經注意到靈草的存在,倒地時甚至故意調整了方位。

“啊!怪不得你流血的速度好像慢了好多,我還以為是你的血要流光了!”圓球語氣真誠地高興,“那你快點恢複,咱們想辦法從崖底逃出去!”

蘇忱問:“回到三年前,是係統給出的懲罰嗎?”

“我還沒接到正式通知,但應該是的……世界線被搞得太亂套了,直接重新回溯應該是比較簡單的解決方法。”

但既然要回溯,更穩妥些,返回到她跟雍離相遇之前不是更好嗎?

蘇忱沒問出口,圓球突然驚慌道:“等等,外麵是怎麼回事?雍離在做什麼?她好像過來了!”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蘇忱覺出自己的後背處抵上了一雙手。

一股洶湧的靈力猛然注入了她體內。

這是一股非常有存在感的靈力。

滾燙,激烈,混亂,瘋狂,橫衝直撞。蘇忱躲無可躲,被迫一絲不漏地接受下來,瞬間被燙得氣都喘不上來。

……好可怕……這就是屬於魔頭的靈力嗎?

蘇忱在這痛苦滋味裡忍無可忍地睜開眼,驀地對上了雍離燃到發紅的眼眸。

魔頭蒼白的麵容上布滿水漬,不知是汗水還是其他。洇濕的黑發繚繞過眉眼,將過於鋒利的糜麗柔化出罕見的脆弱,皮膚下閃爍著混亂的金紋,恍若一塊瀕臨破碎的琉璃。

蘇忱幾乎看呆了一瞬,才反應過來,撐身坐起。

看向四周混亂一片的碎石,蘇忱嘗試著喊人:“雍離?”

雍離沒有回答,隻是在倒下時扯住了蘇忱的衣袖。

蘇忱低頭看去,隻見魔頭眼皮微懨,神情發散。她似乎已經陷入什麼魔障之中,像是有什麼話要講,但已經來不及開口。

盤在雍離腰上的森白骨鞭緩緩爬了下來,攀到蘇忱身上,卻不是攻擊。

發顫的骨節蹭進了蘇忱的掌心,似乎是在討好著,希望蘇忱能為主人做些什麼。

“雍離,你是不是需要我幫你?”

聽不清晰的,疑問的聲音緩緩落在雍離耳畔。

是的。需要。

她需要對方,接近,接觸。甚至是像夢中對方曾經對她做的那樣,更加逾越,更加親密的。如此才能幫她壓製這快要將她扼殺的惡火。

……但說話人是用的何種語氣?

是得意,諷刺,還是怨毒,嘲笑?

思緒無法集中,也無法判斷。但雍離已經沒有力氣開口質問,也沒有力氣再做出反擊。

而她知道的是,差點被自己殺掉的人……

眼瞳發散地望著山崖頂端的小塊天空,雍離感受到體內靈脈將要被溟火融斷的細碎聲響。在絕望的頂點,突然覺得悲涼而荒謬。

差點被殺掉的人

必然是不會向殺人凶犯施舍的。

任何人都不會——

即將懨下的眼睫倏然一顫。

雍離緩緩睜大了眼。

她眼中是沉霧濁夜,黑不見光。耳邊是瘋狂不歇的汙穢言語,惡毒怨咒。一切都指向死的絕望。

而神明少女捧著她的臉,將生機輕輕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