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之後,他有些遲疑。
從賀依洵的敘述中,看得出她很介意傍晚在商場發生的事情,但是在她詢問有沒有事情時,對方卻表現得若無其事的樣子。
為什麼心裡想得和說得完全相反?
邱宴林不解,但是他知道日記一定比他自己的看法要準確。
他拿出電話,在通訊錄中搜索到一個人名,撥通。
“喂,怎麼了?邱大少爺怎麼突然給我發消息啊。”
電話接通,對麵傳來調侃的聲音。
邱宴林沒有理會,平靜地說:“紀遠,今天有個醉鬼被拘留在城南的派出所,我記得那是你管轄的範圍,你知道嗎?”
“嗯……我看看,稍等……確實有,怎麼了?”
紀遠翻了一下今天的出警情況和筆錄,確實有一個在商場性騷擾的酒鬼被拘留了。
“他原本要拘留幾天?”
“五天。”
聽到回答的邱宴林眼神在屏幕的光下顯得幽深。
他說:“多關幾天吧,我記得性騷擾最多可以關10天是嗎?就關十天吧,不然教育可能不夠深刻。”
說話依舊毫無波瀾,隻是語氣透出著冷意。
紀遠沒問什麼,應了一聲:“行啊,我讓他們處理,反正也沒有違反規定。不過什麼時候我們聚一下?”
“等有空吧,下次請你吃飯。”
紀遠還想說什麼,卻發現電話已經掛了。
耐不住八卦的心思,他找出相關的記錄,有一個商場的監控。
他點開,畫麵裡出現了幾個人。
紀遠看著裡麵的其中一個女生,眼裡流露出了然。
他嘖嘖道:“怪不得呢。”
隨即喚來下屬。
翌日早晨。
鬨鐘將還在睡夢中的賀依洵喚醒。
被強製開機的賀依洵直起上半身,睡眼惺忪地看了一眼手機,關上鬨鐘,再次仰麵倒了下去。
嘴裡含糊地嘟囔:“三分鐘,再睡三分鐘……”
事實證明,再睡三分鐘是人類最大的謊言。
賀依洵猛地驚醒,看了一眼時間:七點半。
而上班刷卡的截止時間是8點10分。
她立刻從床上起身,手忙腳亂地開始收拾自己,屋內響起匆忙又淩亂的腳步聲。
好不容易穿上鞋,準備出門,突然想起手機沒拿,一個轉身又急匆匆跑進臥室。
賀依洵撩起淩亂的頭發,嘟囔著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她打開門,卻聽見東西撞擊門的聲音。
扭頭,一個黃色的護身符正掛在她的門把手上。
因為時間關係,她沒有過多思考,扯下放進包裡匆匆下樓。
賀依洵卡著時間邁入公司的大門,待在辦公室坐下,她才鬆了一口氣。
因為一般隻有周一早上需要開會,平時則是如果出現特殊情況,再臨時召集人員開會,所以大家也不會在平時來得太早,她這個點來倒也顯得正常。
賀依洵打開電腦,在等待電腦更新的時間裡,從包裡拿出早上塞進去的護身符。
護身符上是紅色的繡文,因為她沒有求過護身符,所以對於上麵的字並不認識。
在瀏覽器上搜索了一下之後,發現是附近最有名的禪隱寺裡麵的護身符,代表著平安健康、幸福安樂。
主持開光過特彆靈,一月就有少數的幾枚,所以千金難求。
可是誰會莫名其妙在她家門上放這個護身符?
賀依洵打開微信,發消息給陳暖。
——暖暖,你昨天來過嗎?
暖暖:沒有啊,怎麼了。
也是,不太可能是陳暖,畢竟他們還約了周末去寺廟看看。
那麼……
雖然有些離譜,但是賀依洵腦海裡還是出現了一個最有可能乾這件事的人。
她將護身符放回包中,靜下心來工作。
上午的陽光從百葉窗裡偷偷探頭,將室內照得明亮。
賀依洵將收到的文件進行審閱,同時修改著下麵其他部員交上來的策劃,時間慢慢流逝。
她按壓了一下疲憊的眼睛緩和後,看時間已經差不多到午餐時間。
“洵姐,吃飯去嗎?”門被打開,王筱從門縫裡探出腦袋,發出吃飯邀請。
賀依洵起身:“這就來。”
他們公司彆的不說,但是員工餐廳是附近幾個公司裡最好吃的,當初她來這裡實習時,就對這裡的飯菜很滿意。
以至於最後選擇應聘這家公司的理由除了H公司的護膚品在本市處於行業龍頭地位之外,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可口的飯菜。
吃完飯後,有一段午休時間。
賀依洵拿出手機,略加思索,便給那人發送消息。
——隔壁的咖啡廳見。
對麵秒回:好。
因為是離公司很近的咖啡廳,生意很好,午休時間更是人來人往。
賀依洵的運氣不錯,還有空位,她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在手機上掃碼點了兩杯美式,一杯加冰,一杯常溫。
很快服務員就把美式放到桌上。
“請您慢用。”
賀依洵輕點頭:“謝謝。”
她端起自己麵前的常溫美式,喝了一口。
時間流逝見,另一杯美式的玻璃外殼上凝聚起一顆顆水珠。
與冰塊摩擦發出的咯噔聲同時響起的是她背後急促的呼吸聲。
賀依洵回頭,看向來人,語氣不鹹不淡地說:“來了,坐吧,給你點了冰美式。”
邱宴林的呼吸漸漸平穩,他點頭:“好。”
等邱宴林入座,賀依洵直接表明來意:“我家門口的護身符是你放的?”
邱宴林:“是。”
他這麼直截了當地回答,賀依洵不禁愣神。
她的心裡冒出很多想法。
比如為什麼是護身符,再比如為什麼給她……
想問的太多,卻一個也不想問出口。
“不用,還給你。”賀依洵從口袋裡拿出護身符,放在桌上,用手指將護身符推到靠近邱宴林的桌邊。
邱宴林沒有伸手接過,而是說:“我不需要,如果你不要可以丟掉。”
他表麵雲淡風輕,放在膝蓋上的手卻握成了拳。
賀依洵:“……”
她氣急:“我們不是說好保持距離嗎?你是失憶了還是怎麼了?”
惱火的情緒在她臉上渲染,聲音不由自主的放大。
周圍的視線讓她很快反應過來,端起美式喝了一口。
邱宴林淡定地說:“沒有失憶,也沒有答應保持距離。”
賀依洵反駁道:“你明明說了‘好的’。”
“說了,但是還說了要開始重新追求你。”邱宴林承認自己說過,但是卻沒有答應放棄。
他看向賀依洵眼神堅定,嚴肅地說:“你可以丟掉,但是你沒辦法讓我停止這樣做。”
“你繼續丟,我繼續送。”
賀依洵沉默片刻,罵了一句有病,拿起護身符離開了咖啡廳。
方才對邱宴林發的脾氣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對方不痛不癢,她卻越發惱火,步子邁地飛快,長發在空中甩出弧度。
看著賀依洵纖細的背影漸漸遠去,邱宴林心裡發緊。
看來那個昨晚連夜求來的護身符難逃被丟棄的命運了。
雖然他放大話說丟一個送一個,但是實際上這個護身符一人隻能求一個,就算花錢買其他人的也沒有用。
賀依洵回到自己的部門,稍微用力地帶上辦公室的門。
她捏著護身符坐下,手放下垃圾桶上方準備鬆開,卻良久緊握,最後重新塞進了包裡。
賀依洵腳尖輕點,轉椅往辦公桌靠去,她趴在桌麵上,閉上眼睛。
心裡嘲諷自己的言行不一。
賀依洵,你是不是太缺愛了啊?怎麼連前男友送的東西都舍不得丟。
“咚咚咚。”
“進。”
來人是春招的實習生中的一個,施工期在各部門流轉,這周剛好輪到他們部門。
張倩小心翼翼推開門,將文件放到賀依洵桌上:“副總監,這是您上午發消息讓我打印的文件。”
“嗯放著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