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淵原本隻是想試探試探,萬萬沒想到紀星眠膽子這麼大。
他話音剛落,伸出去的手就被紀星眠握住。
動作迅雷不及掩耳,像是生怕他反悔,完全看不出一點勉強自己的樣子。
紀星眠眼中帶笑,手的動作半點不慢,嘴上還明知故問地說著:“席老師同意讓我治療試試了?”
席淵:“……”
怎麼有一種羊入虎口……不是,自投羅網的感覺?
“隻是試試。”席淵話還沒說完,紀星眠一隻手小心翼翼地捧著他的左手,另一隻手修長白皙的手指輕搭在黑色手套上,顯出黑與白的強烈反差。
他的指尖撚起手套邊緣,將其一點點剝下,宛如在剝什麼極為珍貴的收藏品的外殼。
慢條斯理的動作帶著一股說不出的鄭重虔誠,席淵動了動眉頭,望著紀星眠慢吞吞的動作。
不是就碰一下?至於嗎?
席淵看著一分鐘過去才拽下一點點邊的紀星眠,有些無言以對,剛想開口自己脫手套,就發覺專注凝視著他的手的青年臉頰忽然慢慢泛紅,眼睛一眨不眨,身體也在輕微顫抖著。
席淵克製住收回手的衝動,麵無表情地看著紀星眠。
臉紅是因為太過憤怒,眼也不眨盯著是因為想記住此刻的恥辱,身體顫抖是因為極度厭惡……席淵編不下去了,紀星眠此刻像極了公司裡那些追星成功的員工。
席氏旗下的產業很多,但因為曾經靠得是遊戲業發家,現在仍然很看重,有時候會請明星代言,也會請明星來公司。
幾年前,席淵就見過身邊一個性格嚴肅內斂的女助理特彆激動地和他打報告,就為了離開一會兒去樓下和邀請的明星表達喜愛並合照。
狂熱的眼神和現在的紀星眠半斤八兩。
席淵無法理解,紀星眠難不成真不是重生的?反而真的很信任他?甚至是崇拜他?
席淵壓下內心的困惑和陡然生出的古怪情緒,繼續仔細觀察著紀星眠的動作。
黑色的手套被褪下,紀星眠眼中的光芒愈發明亮,亮得席淵突然後背微涼,他表麵若無其事地想收回手,卻被紀星眠一把按住!
“不是說試試嗎?”紀星眠抬頭,笑容柔和地朝他一笑,但連席淵都沒辦法忽視其中的絲絲危險和隱隱的興奮:“隻是摸一摸,席老師不會怕了,想反悔吧?”
席淵:“……”
現在就是紀星眠說他是重生的,席淵也不會相信了,紀星眠絕對不可能是重生的人。
前世紀星眠恨他恨得要命,重生之後怎麼可能迫不及待地觸碰他?
感覺到轎車停下,擔心司機聽見什麼產生不好的腦補,席淵頭疼地揚聲讓人先下車。
滿心好奇但被擋板擋著看不見,隻能聽見一點點聲音的司機遺憾地應了一聲,遵循老板的指揮下去。
紀星眠伸出早就蠢蠢欲動的手,捧住那隻心心念念了無數次的手,指腹輕輕摩挲著男人滾燙的皮膚,嘴角忍不住上揚,問道:“席先生,感覺怎麼樣?”
放在左手上的手太過肆無忌憚,每一處連指縫都給他摸一遍,持續不斷的癢意和酥-麻顫-栗如羽毛般在心頭輕撓慢拂。
席淵喉結上下滾動,最終忍無可忍,啞聲道:“可以了。”
他可以確定紀星眠不是重生之人了。
明明聽見答案,紀星眠眸光微閃,卻沒有停下作亂的手,反而指尖試探地一點點、略顯曖-昧地探入席淵腕間。
他小聲說道:“可我開始治療不到兩分鐘,太快了會沒效果吧?席老師確定不再給我一點反饋嗎?比如說重了?輕了?有沒有用?是什麼感覺?”
“還是我哪裡做得不夠好?讓席老師不開心了?”
席淵太陽穴突突直跳,紀星眠說這話的時候,能稍微停一停他那越來越過分的動作嗎?
“席老師……”青年執著席淵的手,溫熱的五指一點點插-入那隻常年不見天日的蒼白大掌的指縫中,紀星眠垂眸,著迷地望著十指緊扣的手,險些控製不住壓抑了多年的歡喜。
這樣的牽手,這樣的觸碰。
他盼了快四年。
從整隻手掌肌膚相貼的那一刻起,一股從未有過的滾燙的火焰從體內升騰而起,大肆咆哮著不滿不夠與不足。
席淵呼吸一滯,壓抑許久的需求被滿足,他眼神越來越暗,偏偏青年還靠得越來越近,耳畔傳來微啞的熟悉嗓音:“席老師喜歡嗎?”
稍稍偏頭,是紀星眠暗含期待的眼睛,和說話時泄露的溫熱氣息,紅潤的嘴唇近在咫尺,席淵眼底的墨色愈發濃重。
“夠了。”
席淵憑借最後的理智保持清醒,沉了沉氣,眉峰緊鎖,用還戴著手套的右手按住紀星眠作亂的手,不容置喙地將他牢牢牽著自己的手扯開,“鬆開。”
“可是席老師還沒回答我。”
紀星眠眨眨眼,清澈的眼睛盈著委屈,試圖軟化席淵,但男人垂著眼,不為所動。
紀星眠從手臂上拉扯他的力道感受到席淵的堅定,有些猶豫不決。
還是見好就收吧,否則席老師該生氣了,要是像之前那樣趕他走,他哭都沒地哭去。
儘管很是鬱悶,紀星眠眉心微斂,還是慢慢鬆開了男人的手。
在分開的那一刹那,青年的手似是不甘心地在男人掌心輕勾了下。
“你——”席淵呼吸一重,漆黑的眼沉沉地盯著紀星眠,心頭的火焰猛然攀升。
紀星眠剛準備好措辭打算粉飾一下自己的行為,唇瓣剛一動,眼前就是一花,雙手驀然被一隻滾燙的大掌死死扣住,連人一起被重重抵在車壁之上。
猝不及防的劇烈動作讓車子顛簸了下。
紀星眠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席淵手臂發力,一隻手鉗製青年的雙手手腕,另一隻手緊緊扣住身-下人的腰身,他深吸一口氣,竭力壓製體內翻騰的對接觸身-下人的渴望,嗓音沙啞,夾雜一絲危險的冷厲:“我說夠了。”
被鉗製,紀星眠一點想反抗的跡象都沒有,極為順從地配合著,眼眸爆發出極大的光亮。
他眼也不眨地注視著席淵,澄澈的瞳孔倒映著席淵的臉龐,認認真真的像是要永遠記住這一幕。
紀星眠說:“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席老師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