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本營出來後,獵隼小隊直接走進冰霜密林,無夏之年凍死了不少動物植物,唯獨這片密林裡的樹木絲毫不受影響,在冰霜下該抽枝抽枝,該發芽發芽,一副欣欣向榮的模樣。
冰霜密林的名字便是由此而來。
密林隔絕了陽光,一眼望不到頭,看起來和夜晚無異。
林子外圍的路好走,溫度相對沒那麼低,隊員們走得輕鬆,心情也好,畢竟今天隊伍裡來了個醫生,這個醫生不僅長得漂亮,說話軟言軟語,不管什麼時候都笑眯眯的,而且裝備齊全,看起來很專業的樣子。
能被沈驍看上的醫生,想必不會太差——隊員們都這麼想。
然而這種想法沒能持續多久。
獵隼小隊前進速度快,休息時間少,江萊剛出發還能跟上,沒一會兒開始顯得吃力,最後腳步都開始踉蹌。
她臉色蒼白,走路深一腳淺一腳,本該是助力前行的手杖,在她手中卻像是某種負擔,僵硬地戳著地麵,身上的背包看起來要把她壓垮了,整個人行走的姿勢就像一隻不協調的螃蟹,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相反驚蟄卻體力好的很,綁在他背上的補給絲毫沒能讓它覺得累,它一直走在隊伍最前麵探路,自覺擔起“隊長”的責任。
“嘖,搞半天是個純新人,花架子。”鄭勳瞅了瞅身後數不清第幾次掉隊的江萊,“孫銘,去看著點她,彆丟了。”
孫銘應了聲,完全沒意識到鄭勳的擔憂,歡天喜地的去陪江萊。
鄭勳歎了口氣,悄悄對洪展說:“狗是隻好狗,但我咋覺得,這個大夫不靠譜呢?”
洪展的目光一直向前,像是沒聽到鄭勳的話,自顧自的說:“林子,比去年又大了不少。”
“啥稀奇事兒一樣,老樹沒死,新苗又發,林子麵積可不得越來越大,植物也要占地盤的啊,”鄭勳說,“我和你說正事呢,你說咱頭兒這次,該不會看走眼了吧?我瞅那姑娘像是第一次出遠門。”
洪展回頭望了一眼,悶聲道:“隊長說了沒問題。”
“他當年還說老子三十歲能討上媳婦兒呢!”鄭勳搖搖頭,感覺和洪展白費口舌,決定下次休息的空隙,得和沈驍說說這事兒。
江萊把隊員的反應看在眼裡,這讓她甚是滿意,出發前她就想好,刺殺林正初的事兒不算小事,一旦被發現,她要保證隨時能跑掉,必須要給隊員們留下自己是弱女子的印象,讓他們放鬆警惕,關鍵時刻才能出其不意,特彆是那個沈驍...
隊員們突然都停下腳步,打斷了江萊的思路。
沈驍抬手,示意大家等等。
他觀察四周——
頭頂,晌午都沒過,天空卻陰沉的不像話,不知道的還以為天黑了。
身後,陰颼颼的冷風一路尾隨,風中藏著陌生的氣息,像是從大本營方向來的。
前方,森林深處肉眼可見的越來越黑,到處安靜的可怕,仿佛醞釀著某種危險,讓人心神不寧。
沈驍叫來洪展,低聲說:“不對勁。”
洪展的胡子上都結了冰,點頭道:“溫度在快速降低,和氣象中心說的不一樣,感覺要下雪。”
“如果隻是下雪,那到無所謂,當獵人的還怕那點小雪花。”沈驍突然提高聲音,嘴上吊兒郎當的說著話,右手卻緩緩伸向綁腿刀套,指頭鉤住一把刀,“林子裡連點光都沒有,搞不好會...跟著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