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戲 你的目的(1 / 2)

水龍頭汩汩流出的清涼被明目張膽截胡,裴鈺時斂眸,凝落在插進自己上方的手,膚如凝脂,正全心全意揉拭指腹關節。

隻是隨意瞥一眼,便能知主人將那雙手保養的有多仔細,皮膚嬌嫩無瑕,稍一用力就浮出輕柔的櫻粉色。

裴鈺時意味不明哼笑一聲,抽回手,任由水珠自腕上蜿蜒滑落。

“膽子還挺大。”

他說喜歡驕橫的,她還就真敢來他跟前兒耍橫。

宋晚煙無辜抬眸。

難道不該是她有求必應?

裴鈺時收手輕倚在台麵,閒適觀賞著宋晚煙擦過手四處忙碌。

天花板頂燈灑下一束白光,籠在垂著眼眸認真切菜的女孩身上,燈光明亮,但並顯得不刺眼,未束好的一縷碎發落在頰邊,輕悠悠蕩漾著,氳出一抹溫柔。

短短幾次交鋒,就讓他見識到了這姑娘不同的麵孔,嬌俏的,清嫵的,柔和的……

其實不該說她膽大,她很聰明,也很理智。

最初便是服帖和婉的,望向他的那雙玲瓏剔透的眸子總藏著不明顯的謹慎試探,似如小獸一般機警,在被默許的範圍內探出爪子張牙舞爪,但若感知到危險,隻怕裝乖得比誰都快。

“加完老抽可以先醃幾分鐘,入味兒。”

宋晚煙舉著碗要下鍋的手一頓,懵著回頭望向出聲的人。

裴鈺時滑開煙盒取出根煙,沒點燃,單隻咬在齒間磨牙,時不時使了點勁兒,懶洋洋耷著眼皮,恍若野獸叼住獵物頸間皮肉,也不給個痛快,隻是偶爾搓磨逗弄。

宋晚煙被自己的奇怪腦補引得頸間一酥,狀若無事收回視線,裝作平靜地搭話:“您還懂做飯呢。”

隻是嗓音無意間摻了啞意。

裴鈺時隨意敲打理石台麵,含混著謔意:“大明星都懂做飯。”

我懂點兒有什麼奇怪。

宋晚煙在心裡替他補上未脫口的後半句,甚至連慣有的腔調都能腦補出八分。

抽油煙機的轟鳴聲響在空間內回蕩,灶火燃起幽幽的光,香菇雞肉在砂鍋中翻滾,水霧嫋嫋騰空。

宋晚煙垂著長長的睫,內心異常安寧。

她猶且記得年歲不大的時候,母親因病去世沒多久,於韶便帶著女兒嫁進宋家。

她被同樣年少的穆酥寧約出去,緊張兮兮灌輸了一大堆繼母登門原配女兒受苦的案例,說現在的繼母都手段高明,麵甜心苦,最擅長捧殺和賣苦肉計,苦口婆心教她隱忍,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她知道穆酥寧的好意,也知道她說得沒錯。

十三歲的小姑娘年紀雖不大,但有幸繼承了母親的一身靈氣與天資,對他人的隱懷的敵意異常敏感。

那時的她遠不如現在遊刃有餘,為了消除警惕心,笨拙地做著討好的事。

比如自告奮勇給那家人做飯,他們在明亮的客廳享儘天倫,她一人在廚房裡麵對鍋碗米肉。

最後得來“孝順”“懂事”幾聲輕飄飄的誇讚,轉而親昵地嗔著小女兒一天到晚活像個潑猴兒。

現在想想那時稚嫩的自己,都忍不住想笑。

朦朧的水霧模糊住長睫,宋晚煙眨眨眼轉身,發現自己方才洗好放在籃子裡的菜已經被一一切好,規整在麵板上。

裴鈺時洗淨菜刀順手掛回原處,又漫不經心靠回去,淡聲嫌棄:“來前說得好聽請我吃飯,就你這磨蹭勁兒,指不定做完天都大亮了。”

許是心中波瀾,女孩子出乎尋常地乖巧順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