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勻細絲下鍋,油花驟然炸開,將宋晚煙從負麵情緒中撈出來。
欠他情的是她,主動請人吃飯的也是她,他完全可以坐餐桌去等著飯做好上桌。
甚至以他的權勢地位,等不耐煩了直接蹽腿走人她也說不得什麼。
但他還是陪在這油煙地兒等著,偶爾順手遞個調料,閒閒地扯兩句指導。
也難怪人家年少有為呢,單憑這隻要他想便能讓人滿心服帖的本事,就不愁無人對他忠心耿耿了。
在動心思前,宋晚煙未曾想到,與裴鈺時的第一頓餐食會是在周姨的小店,做一桌家常菜,開一壇周姨親手釀的米酒,主打一個樸實無華。
裴鈺時顯然也覺新鮮。
不是平日往他身邊湊的姑娘們沒一個能想出這些把戲,隻是一個個有賊心沒賊膽,終究不敢嘗試。
於是被宋晚煙摘了頭籌。
自己做菜的水平自己清楚,不算差,但也沒好到能與大廚媲美。
而裴鈺時這樣的人,哪怕是換換口味的清粥小菜,那也是精心烹飪後的至極至簡,鳳髓龍肝。
不過做得如何也不重要,這一桌菜呈上來的是她的誠意。
她既然要做那就儘可能做到最好,他要她的誠意,那她便自方方麵麵把誠意擺在他眼前。
玻璃杯中滑入乳白的酒液,宋晚煙端杯輕抿一口,滿足地眯起眸子。
“裴先生不嘗嘗?周姨釀酒的手藝可是一絕。”
窗子關得嚴實,屋子裡總有些悶熱,裴鈺時順手解了緊束的兩顆扣子,扯了扯襯衫領子,露出清晰分明的脖頸線條。
宋晚煙便毫不遮掩地,徑直抬眸欣賞近在眼前的男色。
“想讓我嘗,不應該您先收收癮?不然外麵兒的車這回又打算叫誰開去?”
他說得意味深長,宋晚煙悻悻放下酒杯,沒一瞬又拿起,嬌著嗓子:“當然是讓我司機來開。”
自覺掰回一成,宋晚煙頗為得意地翹腿晃著,被牛仔褲包裹住的小腿在半空悠悠蕩蕩,不經意間,短靴圓潤的尖頭抵住深黑筆挺的褲管。
小店飯桌是比較常規的單腳橡膠木桌,外加皮質靴的阻絕,觸感被降至微乎其微。
起初宋晚煙並未察覺,直至對麵的男人停了筷,撩眸看過來,性感惑人的桃花眼中彆有深意,懶著腔子提醒:
“宋小姐,跟紅酒燭光相比,這種家常氛圍,是不是不太好兩全其美?”
宋晚煙有些不明所以,收了收腿,鞋跟碰上另一個硬物。
電光火石間,她轉瞬意識到自己的腳蹭到了什麼。
種種權衡一閃即逝,宋晚煙沒有否認這一烏龍事件,反而更大膽地輕撩起腿蹭過去,坦蕩著歪歪頭:“氛圍難道不是人為製造的?”
裴鈺時凝眸望她,宋晚煙自然回視。
在車上時隻是她一時沒有準備,但多年拍戲鍛煉出的適應能力並不是說笑,她是主動的人,當然要把主動權掌控在自己手裡。
空氣微微凝滯。
裴鈺時忽然勾了勾唇角,懶散地撐著額,一手落到桌下,掌心穩穩按住那條不安分的小腿。
骨節分明修長的五指合攏收住,仿若能圈起大半尺圍,隨著指腹微微用力下陷,飽滿柔軟的小腿肚被按下稍許弧度。
僵持中,男人淺聲開口,沉啞曖昧的嗓音分外冷靜。
“說吧,你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