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戲 哪疼?(1 / 2)

隻是猶豫一瞬,宋晚煙便抱著衣服進了浴室。

委屈誰也不能委屈自己,晚上睡前不洗澡她要難受死。

簡單衝過涼,宋晚煙裹好睡裙,赤腳站在精致透亮的鏡子前,抬手抽掉盤發的簪子。

絲綢般柔順黑亮的長發窸窣落下,鏡中的人似如出水芙蓉,粉妝玉砌,眉目含情,濃密的長睫懸著細小的水珠,輕輕一顫,便滾落下來。

分明兩人還什麼都沒有,眼前這幅情狀怎麼好像事後一樣……

一些不乾淨的念頭從腦海中飄過,宋晚煙被室內蒸騰的霧氣烘得麵色一熱,推門走出去。

正前方闊大的涼台,透明玻璃門掩著,阻絕冬夜的涼意。

屋外夜色深邃,蒼穹星辰寥落,男人背影頎長高挺,寬肩窄腰分明可辨,懶洋洋地倚著欄杆,小臂探出外麵,漫不經心敲落煙灰。

宋晚煙忽然又覺得自己有些不解風情,這樣一副厚重唯美如油畫般的景象,她第一反應竟是想問他大冬天嫌不嫌冷得慌。

聽見裡屋傳來的動靜,裴鈺時按滅煙,挾著沉沉冷意推門而入,一抬眼,便撞進她神色古怪的眸子。

“又想鬨什麼幺蛾子?”

裴鈺時腔中殘餘著涼絲絲的冷,與煙塵中滾過的沙啞,宛若細小沙礫陷入蚌殼。

宋晚煙自覺十分無辜。

她難道不是一直都很識相麼?哪裡鬨幺蛾子了。

“你要不要……吃點兒感冒藥預防一下?”

裴鈺時欲去浴室洗漱的動作一頓,停在宋晚煙跟前。

女孩子睫毛輕顫著,因為眸眼上抬,眼尾自然翹起,瞳仁晶瑩玉潤,鋪滿認真的關心。

宋晚煙撇出無害的扮相,隻差開口賣冤。

——我可什麼壞心思都沒有,關心一下你的身體健康而已,你不要誤會好人。

裴鈺時接收到她目光中的意味,不知是笑是氣,氣音輕輕淡淡哼一聲,沉著嗓:“行得很。睡你的覺。”

嘖,不識好人心。

宋晚煙識趣地不再搭理他,自顧自爬上床掀開被子躺進去,扯了扯被角蒙住臉。

外麵不時傳來聲動靜,沒多會兒“啪”一聲輕響,房間陷入黑暗。

視覺被剝奪,其餘感官便無限放大。

比如包圍在周身,被子、床單與枕頭上淺淺淡淡的伽南熏香,絲絲縷縷纏綿著鑽入鼻腔。

比如即便被蒙住雙耳,依舊能依稀聽聞的,不屬於她的,清淺悠長的呼吸聲。

宋晚煙沒有半分睡意,黑暗中睜著雙眼。

不知過了多久,她輕輕往上蹭了蹭,拉下被子,翻了個身。

“睡不著?”

半夜安靜的空間忽然聽到說話聲無異於發生鬼故事,宋晚煙心跳克製不住落空一拍,驚魂未定往對麵望。

視線已經慢慢適應黑暗,宋晚煙隱約能看到對麵沙發上蓋了一角被子平躺著的模糊人影。

沙發很寬大,但裴鈺時的身量躺在上麵還是顯得有些逼仄。

“……你不是也沒睡。”宋晚煙小聲反駁,在空寂的房間裡,聲量都不自覺降低許多,顯得有幾分乖巧。

裴鈺時動了動,屈起一條腿,淡哂:“給你塞這沙發上試試能不能睡了。”

宋晚煙訥訥,裝作自然地轉移話題:“那你怎麼知道我沒睡的。”

她還特意放輕動作,生怕把這活閻王弄醒了。

“來這過夜的姑娘,晚上沒一個睡得著的。”許是沙發確實睡著不舒服,他一貫矜貴的嗓音透出一點憊懶倦怠。

感情他這是帶過的人太多,處出經驗來了。

宋晚煙猝不及防噎住,腦海中又浮現出今晚試探的結果。

曾經以她這麼多年身處上流圈,又混跡娛樂圈得到的結論,就像江媛所說的——男人基本盤,對於主動送上門的女人視而不見的男人,要麼心有所屬專情不移,要麼不行,要麼就是同性戀。

偏偏她幾乎將自己送到他嘴邊,他還能無動於衷。

從上次在周姨小店裡聽他說自己對女孩子的身體沒有興趣時,她就在懷疑,直至今夜猜測被證實。

她倒是不懷疑他故意吊著她之類,幾次見麵,如今她也隱約摸到了些他的性子,若是想戲耍她玩弄她,那他大概是會明晃晃地把自己的戲謔寫在麵上,懶得遮遮掩掩故作假象。

就像第一次,他明目張膽地在她麵前擺弄那串佛珠,引得她惴惴不安了好長一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