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你……你不會有龍陽之……(1 / 2)

金玉難養 杳杳一言 5440 字 7個月前

阿南訕訕道:“這些日子殿下舟車勞頓,又擔驚受怕,好久沒睡得這樣熟了。”

好久?

赫連洲想到那日他帶著林羨玉回西帳營,馬背顛簸,風沙陣陣,危機四伏,林羨玉睡得照樣熟,夢裡還哼唧個沒完。

他這樣沒心沒肺的人,在哪裡都能睡熟。

阿南再一次嘗試叫醒林羨玉,仍然沒用,赫連洲見月色已深,便走上前,連同羊絨毯一起,輕輕鬆鬆就將林羨玉橫抱了起來。

阿南在一旁瞪大了眼睛。

這是怎樣的力氣?世子殿下再纖瘦,也是男人骨架,阿南卯足了勁,頂多隻能拖動他。

赫連洲對阿南說:“把他的東西帶著。”

阿南回過神,連忙在床上撿林羨玉散落的珠寶頭飾,還有他的繡金靴子。

一出門便迎上冷風,林羨玉把臉埋在羊絨毯裡蹭了蹭,有轉醒的跡象。赫連洲穿過回廊時,家仆們清掃前院發出的聲響愈發清晰,終於將林羨玉吵醒。他迷迷糊糊醒過來,一睜眼就看到赫連洲,登時清醒。

“你、我——”

怎麼突然靠得這樣近?

他下意識推了推赫連洲的胸膛,發現前後受桎梏,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正被赫連洲抱著往前走。

雖說他和赫連洲也不是第一次親近接觸了,可畢竟今晚是大婚之夜,與往常不同,林羨玉兩手抵著赫連洲的胸膛,抬眼間看到天上掛著一輪圓月,銀輝灑在赫連洲的麵龐上,讓他忽地想起赫連洲那杆長槍的狼刻槍頭。

赫連洲淩厲的輪廓此刻格外像一匹雄狼。

林羨玉咽了下口水,莫名有些緊張,他開始在赫連洲懷裡掙紮。

赫連洲冷聲說:“不要動。”

“你把我放下來!”

赫連洲加快了步伐,抬腿走進後院的屋子。

林羨玉更緊張了,他小聲問:“你……你不會有龍陽之好吧?”

赫連洲低頭看了他一眼,然後一鬆手,將他摔在床上。林羨玉摔得四仰八叉,嗚咽一聲,伸手揉了揉差點摔成四瓣的屁股,幽怨道:“不是就不是嘛,發什麼火?”

赫連洲本就有些醉意,林羨玉一身鮮紅,頭上的珠寶又晃來晃去,攪得他心煩意亂,於是轉身離開,林羨玉在後麵喊他他都不應。

林羨玉怒道:“這人真奇怪!”

他掀開身上裹著的羊絨毯,嘟囔著:“乾嘛總是對我這麼凶?不想理你了。”

阿南打了一盆水進來,見林羨玉坐在床邊發呆,便問:“殿下在想什麼?”

“若是爹娘在就好了,”林羨玉歎了口氣,又朝阿南笑了笑,說:“阿南,幸好有你在。”

阿南咧開嘴笑。

阿南走上來幫林羨玉脫衣服,林羨玉一低頭,陡然發現胸口有一團白棉布,那是為了假扮女人胸脯墊的。他愣了片刻,然後慢慢睜大眼睛,震驚道:“什麼時候露出來的?”

“在王爺屋裡的時候……”

“什麼?”

林羨玉哀嚎一聲,倒在床上來回翻騰:“丟死人了,他肯定在心裡狠狠笑話我呢!”

阿南說:“不會的,王爺不會在意的。”

林羨玉翻騰累了,停下來趴了好一會兒,阿南問他:“殿下怎麼了?”

林羨玉仰躺在床上,喃喃自語道:“我竟然就這樣成親了。”

阿南坐在他身邊,也覺得恍如隔世。

“這感覺真奇怪。”林羨玉說。

一輪圓月懸在懷陵王府之上,喧囂熱鬨的夜逐漸恢複了平靜,清透的銀輝落在後院的窗欞上,也落在前院揮舞長槍的赫連洲身上,又隨著寒風,飛向氣勢恢宏的皇庭。

皇庭深處,弘賢皇後和太子隱於屏風之後,太子沉聲道:“婚禮已經結束了。”

“你這步棋,沒有破局。”

太子猛地攥起拳頭,狠狠捶向桌案,“他竟然兩次用呼延穆的貪墨案試探我!”

“他原是不插手朝政的,經此一事,說不定反而刺激了他,他有軍功,有民心,日後若是他狠了心不顧北祁聯姻之交,揮師南下奪回龍泉州,那你這步棋,就是徹徹底底地毀了。”

太子詫然失色:“他還會揮師南下?他已經是祁國的駙馬了!”

“他孑然一身,無情無義,有什麼顧忌?”

太子握住皇後的手,低聲問:“那現在該如何?還請母後提點。”

皇後沉吟片刻,緩緩道:“他的軍功擺在那裡,你推不翻,但是民心隨時倒戈。”

“母後的意思是——”

“城外不是還有幾萬渡馬洲的災民嗎?他們餓殍滿地哀鴻遍野的時候,懷陵王正在大婚,這件事聽起來是不是……有負民心?”

水滴落入計時的銅壺,月落日升。

翌日。

晨鐘響起時,懷陵王府的前院開始忙碌,庖房裡升起嫋嫋炊煙,廚子把擀好的麵皮放到蒸鍋上,又去做蔥煎羊肉糜。蕭總管站在庖房門口催了兩聲,隨後穿過回廊走到主堂屋。

赫連洲已經洗漱完,穿好錦袍。

烏力罕正向他彙報城外災民的情況,赫連洲聽得眉頭緊鎖,思忖道:“讓納雷上書朝廷,提議在渡馬洲以西的青鶻山一帶設置安民點,將流離失所的災民遷移過去,那裡有一片草場,受風沙影響小些,便於種植作物。”

“是。”

蕭總管走過來問:“王爺,早膳已經備好,要不要把小殿下叫起來一起吃?”

赫連洲整理衣襟的手微微停頓,“不用。”

“那好,小殿下那一份等他醒了再做。”

烏力罕忍不住抱怨:“成了當家主母還要一覺睡到日上三竿,每天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來北境享福的!”

蕭總管問:“烏將軍覺得本該是如何?”

“敗軍之主,自然是來受苦的!”

“將軍這話說的,好像我們北境是什麼苦寒之地,咱們北境不比祁國好嗎?”

“你——”烏力罕最是口拙,討不了嘴皮子上的便宜,氣得橫眉豎眼:“老蕭你這個叛徒,公主才來幾天,你就向著她了?”

蕭總管笑了笑,“老奴知道將軍心裡有怨氣,但全撒在王妃身上,也是不對的。”

烏力罕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怨氣難解,“我瞧著祁國女子那矯情作態就討厭,成天哭哭啼啼的,還總是纏著王爺——”

“烏力罕。”赫連洲突然開口。

烏力罕嚇得一激靈,直挺挺地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