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周天晚
楚淺溪一下班便被某輛低調又不失矜貴的座駕接走了,她被帶到大廈裡的高級餐廳。在裡麵每位客人都是優雅安靜,品嘗著在她看來華而不實花裡胡哨的食物。不知為何,眼前人雖處處體貼,樣樣周到,可她還是感到不自在。
高樓之上食肉糜,俯視深溝之下求生存,如神明般漠然著,滿足著自我的虛榮。相較於皇天在上的高位者,她寧願做那普天之下的過路人。向往著平淡,不甘於平凡。她早已做好準備同醫學糾纏一生,沒有權勢的角逐沒有利益的糾紛。唯有長夜未央之時,那迸發出的一刹那靈光,引導著她去探索人類生命的未知奧秘,令她無限著迷。
顧頌安從一下班回到家就呆在窗邊等待著,一眼就能看到了相伴行走的二人。一時間,一種莫大的恐慌覆上心頭,又要被拋棄了麼?果然我從來不配奢望那般美好的人。
看清楚吧,他們才是郎才女貌門當戶對的,處處為她著想的你在她眼中都沒陪那個男人重要。陰暗的想法如蝗蟲般鋪天蓋地侵蝕著她的為數不多的理智,仇恨嫉妒憤怒等負麵情緒令本就不安的她幾欲發狂。可事實上她隻能暗自握著拳死死盯著那個男人,什麼也做不到。
其實要是換作平日的顧頌安,定能發現女人麵上僵硬的笑容抗拒的小動作和兩人疏離的距離,實際上他們也隻是在裝模作樣給遠處目送他送她回家的老爺子心腹老司機看而已。
楚淺溪回到家便發現燈沒開,整間屋子籠罩在陰影中,獨留冰冷的月光照著窗邊的人兒。意識到顧頌安情緒有些不對勁,比之前發病更甚。女孩捂著心臟,撐著窗戶,身體不住的顫抖。她心疼壞了,連忙放下蛋糕跑過去抱緊她。在她耳邊不斷重複呼喚:“頌安,頌安,我回來了,我回來了,不怕不怕,姐姐在呢。”
近看卻發現那人滿臉淚水,聲音從牙縫中擠出:“你還回來做什麼?”
壓抑而陰沉,還帶著莫大的委屈。她現在覺得自己仿佛就是個讓美娘子獨守空閨的負心人,可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好先道歉。
“對不起,我回來晚了,回來的路上大塞車了。對不起,這頓飯我不能拒絕,因為對方提前履行了諾言,我須報之以誠。對不起,我沒考慮到你的不安。對不起,原諒我好麼?你想要什麼補償都成的。”
…
自被抱住以來,顧頌安理智回籠,聽著那人條理清晰的解釋,其實她也意識到是自己把事情想的誇張了。重點是…最後一句,她該死地心動了。她張了張嘴,差點就要說出那句做我女朋友,臨門一腳又把嘴閉上了。
她要的是心甘情願,兩生歡喜。
楚淺溪沒聽到她的答複,以為她還在生悶氣,想著後退些看看她的臉。不料又被一把抱住,那人弱弱的聲音從耳邊傳來:“那今晚同我一起睡可好,我好害怕的。”
撲通撲通。
理由正當,有錯在先,合情合理,可為何她的心跳的好快。唔,她小學起就自個一間房了。雖說女生一起睡好像沒什麼,可就連大學時同曲嫻出門玩她也定的兩張床,曲嫻不解,可她心裡也說不清,隻好解釋會不自在。
若是頌安的話…陷入思考。良久,當顧頌安以為這一步趨之過急時,女人天籟般的聲音傳來,溫聲細語:“那先去洗澡好麼?今晚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她果然是天使麼。
浴室裡,顧頌安看著麵前鏡子裡的人,臉色紅潤,耳朵通紅。眼角泛紅可是眼底放光,笑容滿麵。今晚可謂,一念地獄一念天堂。這可是她跨時代的一大步,她要把自己洗香香。穿件性感的睡裙,撩撥撩撥,爭取早日吃上唐僧肉。
當楚淺溪在自個房間重新鋪好床,換新被單,添加枕頭,把房間整理了個遍後,才等到顧頌安心情愉悅、慢慢悠悠地從浴室走出來。
煙霧繚繞,霧靄彌漫,恍若天仙下凡。她身著潔白絲質露肩睡裙,露出白皙水潤的肌膚,意外性感的鎖骨,再往下…是那軟綿起伏。本就清純可愛的姑娘,目光濕漉漉,長長的睫毛尚且沾著水珠,楚楚動人。
像極了童話裡頭不諧世事的公主殿下,自幼受儘萬千寵愛於一身,無數騎士前仆後繼浴血奮戰隻為給她送上最珍貴的珠寶。
唔,據她觀察,顧頌安其實不愛這些,她或許可以給她送個洋娃娃。
楚淺溪胡思亂想著,意圖忽略自己今晚在她麵前總是過快的心跳。雖說她有知名大學的心理學位,也是一位優秀的治療心臟的醫師,可醫者不自醫,她著實想不明白,隻好歸到自己或許隻是不太習慣上。
心跳過快的何止一人,顧頌安在浴室照了八百遍鏡子才敢出來。□□講究循環漸進,她特地暫且挑了條程度低些的,就怕嚇跑了那保守害羞的女人。出師未捷身先死,她哭都沒地哭。
幸好,她的心上人隻是有些臉紅害羞。看她一眼又連忙看彆處,想不看又忍不住,怪可愛的。
得到滿意的效果,她開心的踮著腳,含著笑,一步一步朝她走去。察覺到那人有後退的傾向,顧頌安快她一步走到她麵前,握住她的手腕。微微歪頭,問道:“淺溪同我去你房間參觀參觀麼?”
退路被斷,楚淺溪隻得老老實實的跟著她走。心底嘀咕著:明明幾個月前她就表示過不介意她進自己房間,結果那人死活不進,說是尊重隱私,又像在顧慮著什麼。讓她都懷疑她們之間的關係是不是沒有想象中的好了,現在倒是自己提出要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