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上的男爵 嗡嗡嗡,飛吧小蜜蜂(2 / 2)

穿回大秦 麻辣燙多醋 5860 字 8個月前

景騰三更半夜叩開李家大門,果見妻子人在李家,他含羞忍恥,氣得渾身發抖,“你……你……你!”

妻子神情淡漠,那雙好看的眼睛裡銜著淡淡的輕佻與不屑,“怎麼,白日在宮中撒完了野,晚上又到旁人家裡來鬨。”

男人惱羞成怒,“連你也知曉了!”

“豈不知,好事不出門,醜事傳千裡。”

“你還有臉說我,有夫有子,宿在旁人家中,成何體統!”

堂屋裡邁出一個年輕男子,弱冠年華,生得眉清目秀討人喜歡,他笑吟吟走到女子身旁,“姐夫說哪裡話,我同阿姐豈是旁人。”

景騰兩眼冒火,“李有成……你好膽!”

青年低下頭,委屈地扯扯姐姐的衣袖,“阿姐,我又不曾招惹姐夫,他怎這般說我?”

姚氏摸摸青年低垂的腦袋,“瘋狗一條,不必理他。”

李信抬起頭,皮笑肉不笑地瞧了來人一眼,語氣緊張之中透著乖巧,“我聽阿姐的。”

景騰難以置信地張大了眼睛,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小子好惡心!

他早就覺得李信這豎子不對勁兒,姚李兩家是遠親,李信幼時曾在姚家住過幾年,與妻子情同姐弟,一向親厚。

見二人當著他的麵還敢卿卿我我,他氣得當場就要提劍殺人。

姚氏上前一步,“你不必在這裡撒野,幾時和離,給個準話。”

“你竟為了他……要與我和離!”

男人忽然悲從中來,今夜他原本是打算回來向妻兒交代後事,明日一早便自我了斷的,不曾想愛妻已先棄他而去了。

“毋須攀扯旁人,怎不撒泡尿瞧瞧你自己是什麼德行!”

男人喊聲雖大,已委屈淚流,“女人!你當初哭著喊著要嫁給我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姚氏輕輕冷笑,“不錯,當初是我要嫁給你,當初的景騰年少有誌,一心為公,為人踏實勤勉,是文武兼修的全才,我也覺得他定能成就一番事業,可自從你做了鹹陽內史,卻好像換了一個人一樣。”

“我哪裡……”

妻子打斷他蒼白的辯解,“從前聽人說你一句不是,你能自省三天,現在一言不合便對人喊打喊殺。原先往來的摯友都不同你往來了,你沒想過為什麼嗎?過去的景騰晨讀諸子,晚記兵書,謙虛好學,如今家裡的書房多久沒人打掃了,你知道嗎?”

“我……”他想說官署事務繁忙,可他在任上這麼長時間,似乎也沒做過什麼值得誇耀的事情。

“都夠當你麵說你不是的,都是一心為你好的人,從來隻會阿諛奉承,恨不得將你捧上天的,才真正是對你心存妒忌,盼著你出醜出錯的人。國尉說得半點不差,你就是一頭蠢驢,不,驢子都比你頂用,家裡若是有頭驢,還能幫著出力乾活兒,我什麼都不用你做,隻望你能忠於君上,報效國家,為秦人做點事情,可惜,你已不是你了。”

李信也聽同僚說了白日之事,“姐夫,你立功心切我能理解,可君上已點了辛梧大將軍領兵,你為何偏要爭這份功勞。質疑老將,辛梧將軍定然心中不快,秦王已下旨,你這一說,又好像君上不夠英明,再則,辛梧是相邦的信臣,你搶他的功勞,不是連相邦也得罪了嗎?國尉話雖難聽,分明是在提點你。”

景騰原已冷靜下來,情敵一開口又激得他霎時火冒,“豎子!這裡有你說話的地方麼?”

青年抿緊雙唇,不經意間向姐姐遞去一個可憐的眼神,“是有成妄言了,惹得姐夫著惱。”

姚氏將人一把拉到身後,投向丈夫的目光更加失望,“內史好大的派頭,旁人府中還堂而皇之出言不遜。”

“……他!”

“向有成道歉。”

“你讓我向他道歉!”男人氣得七竅生煙。

李信聞說,忙道,“阿姐不用了,有成又非外人,受點委屈不算什麼的,隻是心疼姐姐,看不得姐姐受委屈。”

姚姝內疚地望了他一眼,夫妻之事本不該連累小弟,她轉頭望向丈夫,眼神更加堅決,“請內史,道歉。”

男人慪得想吐血,“你是我的妻子,如何儘向著旁人說話!”

女子眼中泛起哀愁,“我曾說,要嫁天地間至偉的英雄,你說那個人便是你,可你當真知曉那個人應是怎樣的嗎?”

“阿姝,我……”

“天地間至偉的英雄,不是目空一切,連生死也看輕,是有膽量,敢對自己,也敢對他人說,我錯了。”

男人攥緊雙拳,怒視著妻子背後裝模作樣,一臉無辜的人,這小子引誘他的妻,他還要向這小子道歉?世間哪有這般道理!

李信拉著姐姐,溫言軟語,“姐姐算了吧,人無完人,姐夫心中定已知錯,說不說出來又有什麼要緊。”

男人呼吸一窒,“我知你大爺!”

李信彆過臉,再抬頭一雙愁眉真真我見猶憐,“不知也無妨,有成不會同姐夫計較的。”他說著又望向身邊的女子,“阿姐,天色也不早了,我叫人收拾個房間讓姐夫住下吧。”

姚姝麵無表情,“轟他出去。”

男人情急地朝前邁了一大步,“你縱不要我,連兒子你也不要了嗎?”

女子薄情地笑了一下,“忘了告訴你,你不在家,孩兒不必挨打挨罵,不知有多高興。”

“姐夫放心,阿姐在我這裡可好了,明日我將景卬也接來,景卬最喜歡我了。”

景騰咬牙切齒,他要殺了這小子!

秦王想了一夜,白日起了個大早,已決定將景騰調離國都,放出去曆練幾年,果然還是他太心急了。

他望著麵前擬好的王詔,剛吩咐完侍人將大印取來,忽有黑鷹銳士前來奏報。

君王聽罷,殊覺詫異,“負荊請罪?”

“是,今日天一亮,內史便親自去了國尉府,負荊請罪,路上引來許多百姓圍觀。”

“那國尉呢?”

“國尉也是親自將內史送出府邸,二人看起來相談甚歡。”

“知道了。”

黑影銳士應聲退去,秦王麵上顯出遲疑,知錯能改,也屬不易,或許再給他一次機會。

他沉思片刻,合起麵前的詔書,交給身旁的老侍丞,“用不著了,拿去毀了吧。”

“是。”魏乙欲言又止,隻怕君上還在生氣。

秦王後知後覺,從昨晚到現在,似乎少了點什麼,“太子呢?”

老侍丞一聽,登時抹起淚來,“君上如何忘了,昨日已下旨,叫少君從今往後就住在樹上,再不許下來,可憐見的,都一宿了!”

君王麵上神色百變,他氣話說完,便將此事給忘了。

老侍丞想趁著此時給太子求求情,卻見君上已起身向外走去,他忙也快步跟上去。

秦王走到樹下,抬頭果然看見兒子披著一床被子,縮在樹杈之間,手裡抱著一個沒啃完的鍋盔,腦袋上站著一隻鳥,鳥在睡覺,人在唱歌。

“嗡嗡嗡,飛吧小蜜蜂。”

“我們決不傷害益蟲,快快飛到大樹林中。”

“嗡嗡嗡,飛吧小蜜蜂。嗡嗡嗡,飛吧小蜜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