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販子 快樂鹹魚(1 / 2)

穿回大秦 麻辣燙多醋 6386 字 8個月前

秦栘剛從樹上下來,就被老太後請進了華陽宮,如果他知道王綰把他賣了,他會選擇求爸爸讓他繼續住在樹上。

“謔,當了太子了,內宮之事不同曾祖母說,反叫外人來搭橋。”

“曾祖母莫氣,扶蘇知錯了。”

“太子沒有錯,哪裡錯了,祖母比曾祖母親囉。”

秦栘內傷,他怎麼這麼倒黴,請個外援還把自己賣了。

他想起昨天花園裡“一騎絕塵”跑得最快的人,跑那麼快應該也沒被蟄啊,王綰直接聯絡的上線不是昌文嗎,為什麼不賣昌文,拐著彎兒賣他呀?

昌文君提到此人時,他還特意去了解了一番,了解完甚至隻覺叔公看人的眼光厲害。王綰這個人十分低調,平時也極少出現在章台宮,此人看起來好似一直沒有什麼存在感,但偏偏又是他,自昭王末期,曆孝文王,莊襄王,至秦王嬴政四世國君,官職雖有不同,卻始終沒有離開過秦國的權力中央,甚至在之前發生的幾次變亂中,也未受到任何波及,這樣一個人且不論能力大小,至少他身上有一種特質,令所有人都感到安全。

但現在他要收回這句話了,安全個屁,坑王啊簡直!

太姑奶奶嬴芝在旁開口替他解圍,“嫂嫂息怒,少君年幼,有些話隨口一說,叫臣子聽了去,又到太後麵前小題大做。”

老太後皺著眉頭,“趙姬到底是君上的生母,是秦國的太後,我一個老婆子何時說過不叫她回來,哼,儘將屎盆子往我老太婆頭上扣。”

“太後寬宏,後宮皆知,隻盼我這侄媳婦兒回來能安分守己,莫再作怪才好。”

華陽太後吩咐身旁的女奴,“尋空派幾個人去把甘泉宮收拾出來。”

嬴芝盛讚,“嫂嫂妥帖。”

老太後氣得不輕,訴完委屈便進去歇息了。

太姑奶奶拉著他,“太後就是這般脾氣,過兩日便好了,莫往心裡去。”

嬴芝公主是昭王之女,孝文王的妹妹,昌平昌文兩兄弟的母親,與華陽太後乃同輩之人,性情灑脫豪爽,是地道的秦女。丈夫一走了之,她獨自撫養兩個兒子,多年來在秦國宗室與楚係外戚之間左右逢源,昌平昌文能有今日,少不了母親的支持。

秦栘雖不願如此,可事已至此,隻有認真反省,“是扶蘇的過錯,不該繞這麼大圈子,惹曾祖母惱怒。”

太姑奶奶戳了一下他的眉心,“你這傻孩子,不繞這麼大圈子,嫂嫂該傷心死了。”

秦栘不解,“可我瞧著曾祖母也夠傷心的。”

太姑奶奶連連搖手,“生氣與傷心,它是兩回事。”她說著不由得歎氣,“嫂嫂沒有孩子,你祖父認她為母時,雖侍之甚恭,可真要說什麼母子之情,那是瞎扯,更何況先王的生母還在宮中。”

“到了君上這一輩,都說隔代親,但宮裡的事情你也應當知曉,到你出生之時,才算是真正彌補了嫂嫂心中的缺憾。”

“你身上有荊楚的血脈,又自小在她跟前長大,太後將本該給兒子,孫子的那份疼愛,毫無保留地都給了你。她雖嘴上撒氣,說什麼祖母比曾祖母親,可她心裡知曉並非如此。”

“你托大臣前來,將道理說明白了,老太後是明白人,不是不講理的,但道理明白了,她總還要問問這是誰的意思。”

“太子體恤君上,是個孝順孩子,繞了個圈子,是顧慮她的感受,嫂嫂心裡熨帖,否則你以為能這麼容易鬆口嗎?”

秦栘好似明白一些,又好像還有一些不明白,更多的困惑是關於人與人之間微妙的關係,就比如因為他沒有告訴桓睢找人的事情,桓睢便生了他的氣,比如便宜爹不高興的時候黑臉,高興的時候還黑臉,比如老太後,嘴上說他不該繞圈子,太姑奶奶卻說這圈子繞得好。

太姑奶奶拽著他的手,“你母親去得早,少君不易呀。”

秦栘心頭一動,字斟句酌,“若母親在身旁,也當像太姑母教導兩位叔公一樣,對扶蘇悉心教導。”

嬴芝公主聞說,頓時大笑,“你說啟與平啊,我可真沒教導,你太姑從來不愛讀書,年輕的時候倒喜歡舞刀弄劍。”

“那兩位叔公如此學識從何而來,更甚者,如今當了相邦和禦史,理事也駕輕就熟,好厲害。”

“哈哈,要說平,應是宗室教導得多些,啟出生得早,那時熊元還在秦國,讀書識字都是他跟黃歇教的。”

“您是說春申君黃歇?”

“哎喲,什麼春申君,那時啊,他不過還是個小小的左徒,陪著當時還是太子的熊元在秦國,也呆了有十年吧。”

秦栘不動聲色接著問道,“那春申君算是叔公的啟蒙恩師了?”

“恩不恩師不曉得,不過啟同他倒是十分親厚,回到楚國以後,還常有書信往來。”

“一直有書信往來嗎?”

嬴芝公主邊笑邊歎,“起先是有的,後來我便不知了,孩子大了,許多事情也不願同母親講。”

秦栘覺得有些事情變得清晰了,他的一些猜測也在太姑奶奶這裡得到了證實。

羋啟羋平兩兄弟的父親在繼位楚王之前,曾以楚國太子的身份在秦國為質長達十年之久,當時的左徒黃歇,也就是後來名滿天下的春申君作為太子侍從,在秦國陪伴了他整整十年。

昌平君羋啟是在太子熊元來到秦國的第二年出生的,在他的童年時期,黃歇作為他的啟蒙恩師,兩人建立了深厚的感情,甚至在回到楚國以後,二人還以書信保持聯係。

一是血緣,一是師恩,昌平眷念故國也在情理之中,可若國尉說得不錯,秦王此番伐楚是為了試探昌平的立場,若他立場堅定,必能取得君王的信任,坐穩秦相之位,若他不能通過考驗,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依照秦栘所了解的曆史,昌平應是順利過了這一關,否則也不會在相位上一坐十年。

所以他的父親和恩師或許真的在他心中埋下了什麼種子,但至少這十年之間,這顆種子不會產生什麼現實性的影響,昌平會坐穩秦相的位子,協助秦王東出函穀,拿下韓趙魏三國。

想明白這些以後,秦栘也稍稍安心,照目前的情況來看,若真有什麼是需要他做的,那也是十年之後,伐楚前夕,想辦法阻止相邦離開鹹陽。

真好,還有十年的快樂鹹魚可以當。

秦栘離開華陽宮,一扭頭,又看見甘卯那張討喜的笑臉。

“少君!”

“哎。”

侍人跳到他跟前,高興地說,“少君上回不是向小的問申生?”

“他怎麼啦?”

“他好啦!”

“咦?怎麼就好了?”

“庖莊把他治好的!”

“廚子還會治病啊?”

“是啊,庖莊用一碗糊糊就把他治好啦,他喝了糊糊晚上就不犯癔症了,大家聽說了之後,都去找庖莊討糊糊了。”

“哦,那挺好的。”秦栘有一句沒一句地跟對方聊,心裡卻在想,申家阿姆給他送的那碗糊糊裡放了榆錢和槐花,應當就是那個味道吧。

他想起沒聽完的八卦,“對了,方才來的路上,你說內史今早負荊請罪好熱鬨,還沒說完呢。”

侍人竊笑一聲,又興高采烈地跑上前來跟他接著講。

秦栘覺得自己都快離不開他了,這小子總有說不完的小道消息。

回到章台,秦王爹在與大臣議事,昨晚上在樹上沒睡好,他原想再眯一覺,桓睢卻在此時匆匆趕來,上前一把拉起他,作勢就要往外走。

他叫人扯了個趔趄,“上哪兒啊?”

“你跟我出宮一趟!”

“出宮何事?”

“去了你就知道。”

秦栘拽住他,“急什麼,好歹讓我換身衣服。”

少年上下打量他一番,“還換衣服,這不挺好?”

秦栘堅持,“不急你就等我一會兒。”

倒也不是特彆急,桓睢聞說,隻好在一旁等候。

秦太子還算麻利,桓睢等了片刻,隻覺對方換完以後的穿著跟方才也沒什麼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