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點燈，就這樣就好。”楚鳳霄擁著被子坐了起來，洛瑾言隻好照做。

“九皇叔是皇爺爺最小的兒子，他不過比本宮大上十歲，與父皇關係親密，且為人溫和有禮飽讀詩書，是京中當時許多姑娘傾慕的對象，年少時本宮讀書都是九皇叔教我的，十五歲的時候，他被封為平涼王，來到了涼州地界，本宮是明白當時父皇的想法的，他要將皇位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子孫手中，帝王猜忌最是可怕，雖然，本宮從來都不認為九皇叔對那皇位感興趣……”

楚鳳霄絮絮叨叨的說著往事，洛瑾言便在一旁安靜的聽著。

“瑾言，你說，是不是人都是會變的？”楚鳳霄突然問道。

洛瑾言愣了愣，陷入了沉默。

“嗬~”楚鳳霄低低苦笑一聲：“本宮怎會問你這個問題……”

“曾經……”洛瑾言開口，頓了頓又斂眸道：“我曾經以為，有爹爹，大哥，有娘親在身邊，我便不用去管那麼多，隻用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就好，但是，在爹爹和大哥都去後……我才明白爹爹為甚麼要我學那麼多，想來他大抵已經猜到若是有一天他和大哥都不在了，我一個女兒家如何才能不委屈自己的活下去吧……”

“人會變，但是有些東西從一開始是注定後，就再也不會變了。”

楚鳳霄聽罷，愣了半晌才低低笑了出聲：“謝謝你，瑾言，同你說了這些後心裡總算是不再堵著慌了。”

洛瑾言笑了笑道：“嗯。不早了，睡吧。”

“嗯。”楚鳳霄應聲終於躺下，洛瑾言也躺回凳子上，不久便聽到楚鳳霄低低的呼吸聲，洛瑾言不自覺的彎了彎唇角，便也閉眸睡下。

翌日清晨二人吃完飯準備出門轉轉，卻不想一出門便看到街上行人匆匆，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討論什麼。

“小二哥，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楚鳳霄攔住一旁的小二問道。

“嗨，兩位姑娘有所不知，這涼州城裡，出大事了！”小二哥心有餘悸的說道。

“哦？”楚鳳霄與洛瑾言對視一眼，又問道：“可不知，是出什麼事了？”

那小二突然神神秘秘的湊到楚鳳霄耳邊低聲道：“李員外一家上下上百號人，一夜之間全被殺乾淨了。”

“什麼？！”洛瑾言於一旁聽得真切，不由驚呼出聲。

楚鳳霄也是一臉詫異，瞧著那小二道：“小二哥，你確定？”

“千真萬確，哎呦，小的早上從那邊過來，嘩，那李員外府隔著老遠都能聞到血腥味兒，那門口還淌著血，刺史府去了人，那屍體是一個個的往外抬，簡直就是血洗啊。”說道李員外門外的情景，那小二哥臉色瞬間煞白。

楚鳳霄和洛瑾言的臉色也極為難看，楚鳳霄一把拉過洛瑾言向外走去。

“走，去那李員外府瞧瞧。”

二人從馬廄牽過馬便向李員外府敢去，一路上時不時聽到有人在討論這件事情。

很快，便到了李員外府所在的街上，果然，遠遠的就能聞到空氣中的血腥味。

李員外府已經被好事之人圍的是裡三層外三層，二人隻好下馬。洛瑾言在前麵開路，兩人擠到前麵，人潮擁擠，洛瑾言下意識就將楚鳳霄護在懷中。

李員外府已經被衙役封鎖起來，門口的血跡也被打掃乾淨，不遠處一紫袍玉帶神情倨傲的中年人站在那指揮著眾衙役，想來那便是這涼州城的刺史了。

“瑾言，你怎麼看？”楚鳳霄用隻有她二人能聽到的聲音問道。

洛瑾言搖搖頭道：“我不知，下了如此重的手，應該是仇家。”

“會不會是昨晚那個黑衣男子？”楚鳳霄問。

洛瑾言皺眉頷首：“有可能。”

“等會人都散了，你進去瞧瞧，切記小心。”楚鳳霄道。

“嗯。”洛瑾言應聲。

終是到了晌午，圍在李員外府門口的人儘數散去，隻留兩個衙役看守。洛瑾言尋了個沒人的角落，一個縱躍翻入李員外府。

府中血氣尚未散去，洛瑾言微微皺眉向裡走去，隨處可見的血跡，屍體已經被搬走，洛瑾言快步來到大堂，裡麵擺設如舊，洛瑾言剛想開了機關下到地道中，卻突然聽的院中一陣嘈雜而且似乎是往大堂這邊來，連忙尋了個房梁角落將自己藏起來。

很快便見到一隊衙役衝了進來，一個帶頭的人道：“把這裡給我封起來，嚴加看守。”

“是。”隻見房門窗子瞬間全都緊閉，貼上了封條。

洛瑾言：“……”

一個不慎將自己困在這裡麵算個怎麼回事？！

很快，那一隊衙役隻留了兩個守門的人之後便離開了李員外府。洛瑾言落回地麵，思索著怎麼出去。

突然，她將目光落在了那密道上，先前那個黑衣男子分明不是和自己從一個地來的，卻聚到了一起，後麵又消失不見，可想而知這地道下不止一條出路，如今想來，要出去，也隻能用這個法子了。

洛瑾言上前，悄然轉動機關，地道露出，摸出火折子便熟門熟路的走了進去。

來到最先的石室前，洛瑾言猶豫了一下便推門進去，果然，裡麵的東西除了桌椅和書架古畫已經被搬空，打開古畫後的暗格，裡麵的賬本也早已不在。

洛瑾言斂眸沉思片刻，便將暗格關上，打開了另一道石門機關，繼續走下去。

雖然心中早有了準備，但看到眼前空曠的石室洛瑾言眼角還是狠狠一抽，不過一個晚上，這辦事人的速度，可是有夠快的。

剛到手的線索便被人切斷，這可真不是什麼好事。

洛瑾言歎了口氣，卻在這是她眼尖的瞅見一旁的牆壁前散落了星點米粒。

洛瑾言連忙上前查看，米粒散落在牆邊，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洛瑾言心念微動，起身摸索著牆上的石磚。

一路摸索下來，果然發現了不同的地方，也不猶豫，將那石磚狠狠的按了下去。

一陣轟隆聲後，麵前的牆壁緩緩升高大約兩米停了下來，洛瑾言粗略估計了一下，這個石道足夠兩輛馬車並肩走過去。

洛瑾言順著石道走了許久，終於石道到了頭，一麵石壁擋在路前，見慣不怪的尋了機關，開了石壁，外麵陽光照了進來，洛瑾言連忙走了出去，麵前出現了一條山路，回首那石壁赫然是在一處山壁鑿開的。

洛瑾言算了下路程，這裡應該就是涼州城外的一座小山離涼州城應該不遠，想不到李員外府的密道竟然通向這裡。

洛瑾言看了眼天色，自己在裡麵耽誤的時間夠久了，再不回去，楚鳳霄怕是要等急了。

將此處方位記下，洛瑾言順著下山的道離開，趕回涼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