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09 狠心(2 / 2)

非常有輕重,有原則。

知曉問了也沒用,紀岑安沒準備打聽南迦,亦不接受另外的那些,僅隻把東西吃了,兩點左右就離開了北苑。

不讓趙啟宏開車送,坐的北苑免費巡邏車到大門口,然後步行幾十分鐘到能坐公交的站口,硬生生從這邊輾轉到另一邊的城中村。

兩個地方隔得遠,擠公交不是一般的受罪,大半路段都是站著乘車的,到了筒子巷附近已是下午五點多。

夜裡的插曲沒對現實造成太大的影響,與前任見一麵似乎也還行。進入出租屋,置身於灰塵堆積的破爛底層環境中,那種真實感才漸漸複位。

紀岑安不聲不響站在屋子中間,沒多久又走到牆角抵著,關上門平複了須臾,突然一腳踹開地上的塑料瓶子。

砰——

塑料瓶倏爾飛到窗戶上,啪地撞擊。

普通玻璃不經摧殘,距離安裝的年代有那麼久了,哪經得起這般折騰,被撞到那塊立馬就碎出裂紋,哢哢輕輕作響。

除去知情的幾個,誰都不清楚昨晚的事。

酒吧那邊,陳啟睿他們對這些不了解,亦不關心,大家都安穩過自己的日子,各人自掃門前雪,各有該操心的問題。

小人物的生活就那個鬼樣子,賺錢花錢,家長裡短,吃喝拉撒,今天一身疲憊地回家,明兒打起精神再來。

大的變動約等於無,稀裡糊塗就是一天。總之自我寬慰一下子,平平淡淡才是真,日常再無聊沒趣也得過下去。

如同一潭死水,連漣漪都見不著。

與南迦碰麵一次過後,紀岑安的生活很快就被打回原形,白天藏出租屋裡吃飯睡覺,晚上到小酒吧打工,從張林榮這個賤皮子摳精手裡賺幾十塊錢。

無人找到這裡來,未有哪位仇家發現她。

南迦並未泄露她的蹤跡,沒告訴彆人。

紀岑安沒打算換地方,還是留在這邊。

沒那個必要,再等等看。

四天後,貴人多忘事的房東終於記起出租屋裡熱水器壞了需要修理,勉為其難找了個維修工上門,順便過來檢查一下房子。

發現玻璃破了,房東好氣,進來就是一番喋喋不休的叫喚,那陣仗搞得像死了祖宗一樣痛心,勒令紀岑安趕緊賠錢,開口就要兩百塊錢,不然這房子就彆租了。

這人模人樣的狗東西如意算盤打得挺響,仗著有此月的房租在手,那是堅決不怕紀岑安跑路,反而巴不得她趕緊氣急上頭搬出去,以此就有借口沒收餘下的租金了。

紀岑安不搭理傻缺,要錢沒有,搬走彆做夢,橫豎就一個解決法子——她重新買塊玻璃回來裝上,用不著其他人插手。

房東自是不答應,可一轉頭發現紀岑安臉色不大好看,略微陰沉,戾氣有點重,心裡忽然緊縮,沒敢繼續再橫。

這人看起來不如之前和氣,讓房東發怵,覺得可怕。

“神經病……”房東小聲暗罵一句。

沒當著麵說,走到門口才嘀咕囉嗦。

紀岑安倒是沒覺得怎麼樣,當天就花三十塊錢買回一塊玻璃給安上,有始有終將窗戶修好。

興許是玻璃這事給鬨的,夜裡到小酒吧乾活,紀岑安也是板著一張死人臉,多數時間都麵無表情,眼神都沒波瀾了。

陳啟睿不了解她經曆了什麼,以為那是刻意甩臉子給他看,憋到快下班了才忍不住皺眉,直截了當問她:“姓江的你啥意思,對我有意見就直說。”

紀岑安不予置理,守在後廚擦杯子。

話都不應一聲,沒心情解釋。

這副看人不上眼的態度讓陳啟睿更為惱火,篤定她就是成心找事,有意給他添堵。陳啟睿慪得發慌,可拿著她使不上勁,要不是阿衝過來攔著,兩人今晚非得掐一架不可。

阿衝私下悄聲問:“江燦你咋了,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啊?”

紀岑安否認:“沒有。”

“感覺你最近老是心事重重的,好像怎麼了。”阿衝說,很關心她,問東問西一大堆,當是家裡或是哪裡出了岔子。

紀岑安不喜歡彆人刨根問底的,不鹹不淡說:“真沒事。”

阿衝說道:“要是有解決不了的,也能找我們幫忙,不要覺得不好意思,沒關係的。”

然後再安慰說:“啟睿就那臭脾氣,你彆跟他計較。他就是急性子,一天到晚瞎鬨騰,其實沒壞心眼兒。”

紀岑安嗯聲,聽厭煩了,側身出去收拾桌台,借此避開阿衝的好心嘮叨。

這夜裡下了一場滂沱大雨,回途就劈裡啪啦襲來。

大晚上沒車沒傘,雨勢太急不好行路,紀岑安隻得到路邊一家門店的屋簷下躲著。

真是夠倒黴的,一小會兒渾身便被淋得濕透。

不得不等雨停,紀岑安抓起濕漉漉的衣角擰乾水,彎身再擰褲腿。

夜雨陰冷,站路邊迎風一吹極其受罪,但沒擋風的地方。她狼狽不堪,顧得了這裡卻顧不了那裡,才擰乾衣角,狂風卷著雨水猛地一刮,又是一頓衝洗。

馬路遠處的對麵,不起眼的銀色私家車內。

穿著考究的女人不為所動地坐在後排,耐心侯在那裡,對外邊的一切漠不在意。

駕駛座的趙啟宏看了下後視鏡裡,輕聲試探問:“南總,要不要過去……”

“不用管。”

女人出言打斷,麵容平靜。

看著越來越猛烈的雨,趙啟宏一臉難色,可還是沒多話,餘光瞥了眼自家老板那清淡好看的臉,小心翼翼觀察了半晌,自覺老實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