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城南街貼出一紙告示。官府為鼓舞民商,特於三日後,在南街中心舉辦一場包子比武大會!現做現吃,現場評判。色、香、味三項評比下設甲乙丙三個等極。奪魁者可獲縣衙親發的“金字牌匾”,上題“城南第一包子鋪”!
消息傳開,整個城南包子屆都躍躍欲試,沒人不想拿到那塊官府認定的“金字牌匾”。
李大寶自那日早市覺吃了許家的虧,便一直耿耿於懷。告示一出,他立刻想到了一個揚眉吐氣的好辦法。
李大寶找到了他在縣衙當差的遠房表哥李大瓜。李大瓜是城南縣令的聽差,雖不入在冊的官階,卻因每日跟著縣令往來出入,其他人也要看行幾分眼色。
李大寶好言相進,又跟李大瓜承諾了數日早膳,也就是每日一籠包子之後,這才打聽出了縣令平時的口味。李大寶再呈上一壇酒,李大瓜便又答應了會再包子比武大會上幫他斡旋。
得到許諾的李大寶負手挺胸揚著下巴,踱到許家鋪子的門前咳嗽了幾聲。
“喲,是李老板,今天可是要換換口味,嘗嘗我們鋪裡的包子?”許昭昭邊乾活兒邊在門口招呼道。
李大寶哼了一聲,斜眼道,“聽說了吧?城南街包子比武大會,縣衙也會來人,能得金牌匾的那才當真是好店鋪!不知你們,可敢參與?”
許昭昭爽然一笑,“多謝相告,這縣衙的告示,自是要響應的。”
李大寶一輕笑,“怕就怕這金字招牌萬一掛到了我們家,剛好就晃到你們的眼睛,這該如何是好!”
鋪內一同忙活的胡桃桃聽到這裡,放下手中的抹布道,“您也說了,這萬裡才有一的事兒,哪說得準,再說,就算萬一,真有那一天,我們再做個更大招牌擋住便可了。”
許昭昭撲哧一聲笑出來。
“那我們便走著瞧!”李大寶橫眉冷眼的又踱回鋪子去了。
“胡桃桃,幾日不見你這嘴上的功力見長啊!”許昭昭打趣道。
“古人不是說過,進朱者赤,近墨者黑嘛。”胡桃桃調皮一笑。
這三日裡,胡桃桃以為,徐氏當多練練揉麵,徐氏以為,許大山當多練練切肉。到了許昭昭這裡,
“拉風箱就不用練了吧……”
其實許昭昭也沒有完全閒著,而是悄悄做了三件事,第一,去後街買了鹽巴,第二,去後山挖了些甜菜根,第三,讓胡桃桃去買了幾尺紅布,又將其中一尺撕成布條。
接著便按部就班,平日裡該做什麼依然還做什麼。李大寶和李梅梅每天賊溜溜的對街而望,生怕錯過了什麼重要的動靜。
很快迎來了包子大會的這一天。正午,城南廣場中心搭起了一座大台子,中間設方桌數個,桌下又擺小凳,場地四邊則擺長桌,用來放置各家的食材器具。
正中大台的前方立起各家旗幡,許昭昭注意到,李家鋪子做了最大的旗幡掛在正中間。這一個“大”字果然又讓李大寶“學到”了。
她又數了數,城南街各家鋪子幾乎都到場了。而許家鋪子的位置被安排在遠離正台最不起眼的角落。
許昭昭絲毫不見喪氣,胸有成竹道,“阿爹阿娘,記著我們昨夜裡商量好的,今日這麼大的戲台,全都是給我們許家搭的!”
許大山夫婦聽女兒這麼說,又看看角落裡的位置,將信將疑。
小廝敲起大鑼吆喝道,“各位客官,城南街包子大會,就在今日!縣令大人親自坐鎮!吃包子不要錢!客官們邊吃邊看!城南第一包子鋪花落誰家,客官們一同見證!”
如此熱鬨的場麵在城南街並不算多見,來往的食客們聽到包子可以白吃的吆喝,也都紛紛停下腳步,想要報得一席。很快,中間的方桌前便坐滿了人。
縣令陳成一身官服踱至台前,李大瓜哈著腰遞過鼓槌,一聲鳴鑼,比賽開始!
參賽的鋪子每家三人上場,各家開始開始燒水和麵,切肉剁餡。判官們可自由走動,臨場觀摩。
許大山一家三口穿戴整齊,衣袍和圍裙都正正合身,不見褶皺。每個人又都用紅布裹了發髻,看起來即乾淨,又喜慶。
今日各家鋪子和起麵來都分外賣力,兩間最大鋪子的夥計們身強力壯,最先和好麵團,都是熟手,燒水的速度自然也是快的。
徐氏的臉上開始有些焦急,手腳也跟著忙亂起來。
許昭昭撫上徐氏的後背,“阿娘,彆急,今日不是比誰家快,而是比誰家的好吃!”
徐氏點點頭,漸漸安心下來。
接著各家鋪子所用的食材都呈於前台,縣官們親自過目,鹽巴等調料也都放置於眾人可見之處。
為了保密各自的餡料配比,在和餡的環節,允許各自立起一道隔板,和餡之人須往高袖筒,拌勻之後便可將隔板去除。
一柱香的功夫,各家的包子都已上屜。騰騰的霧氣飄散在大台周圍,香氣四溢。
小廝們將各家包子屜逐一排開,發上店鋪名簽,又每家發上一個號牌,上麵寫著出場的順位。
包子逐一擺上食客的桌子,桌子中央有一麵小鑼,食客們鳴鑼一次,便是乙等,鳴鑼兩次,示意甲等,丙等則不必鳴鑼。小廝會根據名簽記上店鋪所獲等級和數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