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但行努力不說難,且往城東掛旗……(1 / 2)

劉衛就這麼落座在鋪中一處,身邊立著一名侍從。徐林從夥房中走出來,端起一籠新蒸好的包子擺在桌麵上,然後,竟就坐在了劉衛身邊。

二人有說有笑,徐林見許昭昭立在門口,向她招招手道,“昭昭,來!見過劉少卿!”

許昭昭遲疑著走上前去,“參、參見劉大人!”

“你就是徐林的徒弟,許昭昭?”劉衛放下手中的筷子笑眯眯的問道,

“回大人的話,民女正是。”許昭昭小心答話。

徐林用筷子指指蒸屜,“這包子,做得好!能做出徐林手藝一般的,我還是第一次嘗到。難怪他要不惜去府上尋我,也要保住你這個小徒弟!”

“多謝大人替民女主持公道!”許昭昭趕忙行禮道謝。

“舉手之勞。要說你這師傅,清高得很!出宮以後,便不愛與我們往來了,害得我想吃這口時還得著家仆來買。”說著輕輕搖了搖頭。

“出...宮?”許昭昭瞪大雙眼,

劉衛瞟了眼徐林道,“你師父連以前是做什麼的都未曾與你提起?”

許昭昭茫然地搖搖頭,

“你師父徐林,乃尚食局點心司禦廚是也!”

許昭昭倒吸一口氣,沒想到徐林竟是宮廷禦廚,皇上的廚子??!

劉衛對徐林嗔怪道,“你連對徒兒都如此謹慎?莫不是怕原來宮裡那幫人,尋到這包子鋪來?”

徐林輕歎道,“都是些陳年舊事。諸多糾葛,昭昭知道也是無益。”

“怎會無益...你這小徒兒也是,還真當自己拜了個普通的包子師父?普通包子鋪老板,能有這等手藝 ?”

許昭昭想想,確實如此,便跟著點了點頭。

劉衛放下筷頭,表情竟漸漸嚴肅起來,“你師父原在我所轄之下,那年太後壽宴,整個少府忙得昏天暗地,多日無休,眼看著要收尾了,我這眼前一晃,偏就不小心靠上了第二日壽宴的點心架子,上百枚的精致點心,架在木架上,一齊就這麼倒下來。唉,真是怪我!”劉衛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繼續說道,

“那點心,原都是鮮枝花果熬槳而成,再做,定是來不及了。你師傅是點心局的總管,為了不節外生枝,保住我這頂烏紗帽,與你師娘二人,取了蜂蜜和鮮花瓣數桶,碾碎鮮果加之,又加精致雕花,通宵達旦,總算補齊所缺。不僅如此,還獲太後嘉獎!我竟也跟著沾了光。當時我便許諾,日後若有需要,劉某一定義不容辭。

“劉少卿言重了,不過時分內之事,舉手之勞。”徐林笑言。

“那會兒的尚食局,不顧宮規將食材帶去宮外的不在少數,你師父屢禁不止,反倒遭了不少埋怨,還與人結了仇怨…說到底,是我這個少府沒有儘責啊!”劉少卿想起往事,諸多思緒。

徐林擺擺手,“年輕氣盛,不懂得變通,又受時局所製,也管不得許多事,終究還是做不得這個官。此番勞煩劉少卿,實屬無奈,若非大人在,我這小徒怕是要被人丟進大牢裡去嘍!”

許昭昭想起當日仍心有餘悸,於是趕忙又行禮道謝,“多謝劉大人大恩!”

“請起請起。他呀,平日裡生怕跟我有牽連,搞得我也不好輕易來!宮裡的禦廚,退休了都喜歡去城東開店,偏你師父不願挨著那幫人,要到這城南來。沒想到在這城南還能收到個巧徒,這便也是福氣啦!”

徐林聽罷也笑起來,“當真如此!我還一直憋悶,這專研了大半生的手藝,到頭來竟無人可傳,看來,老天爺還是眷顧我們。”

劉衛吃了包子,未多逗留,便離開了。

可他的一番話在許昭昭腦海中卻盤旋了一日。夜裡輾轉半宿,她終於理清思路,這店鋪,不該擴在城南,當開去城東才是!

翌日,許昭昭便來與徐林商議。

“師父,您這可是點心局的手藝,何以非要做包子?”

徐林笑道,“一枚點心,食材金貴,又費時費力,城南的百姓如何每日食得?”

“嗯,師父說的有道理!可城南開不得,不代表彆的地方也開不得,徒兒知道師父不喜城東,不如,就讓徒兒去東街試試?看師傅師娘的手藝,是不是依然比那幫人強上許多!”

徐林搖頭,“昭昭,你為人聰慧膽大,如今又已拿穩了城南第一鋪的招牌。若在城南遇到難處,為師這張老臉還能勉強護你一二,但那城東,當真是比城南凶險萬分。做生意如同打仗一樣,你去了,分了旁人的餅子,彆人定是不願的。再者,城東,是都城的城東。很多人就連皇帝也要讓上幾分,實非我們能夠踏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