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這次沒有重罰,全看貴妃麵子,不忍壞了喜慶。那幾個掌事的,就不要再用了。”
李達拱手稱是,“學生已經打發他們出宮去了。隻是,世家之力,不得不顧及,有時掌事的也是難做。”
劉衛放下茶盞道,“為師知曉,你從中協調甚為不易,但要記得,當年為師是拚了名節性命,才換得今日你我之力。切莫用錯了地方。”
李達低頭道:“學生謹記。”
劉衛平下一口氣,緩緩道,“這些年,你沒少擋了外頭的明槍暗箭,為師都記得。這其中轉圜的空間,我也從未過問,生怕你左顧右盼無法行事。但事有可為有不可為。如今聖意明晰,若是逾越了不該逾越的界限,怕是為師也保不住你。”
李達抬起頭道,“您放心,學生定能把握清楚。”
紅豆包子鋪的名頭日盛,卻仍形單影隻,未入得任一行會。
這日,秦白白到鋪中坐了下來。
胡桃桃上前斟茶道,“呀,是秦老板!怎今日有空來光顧小鋪?”
秦白白拍拍桌角道,“還不是那一紙告示鬨的。你說說,我們著些小鋪小戶,原本像個散仙一般逍遙自在,如今這麼一鬨,不入個行,反倒像個孤魂野鬼了。”
胡桃桃坐下道,“可不是,我們最近也在商量這事呢。”
秦白白欠身道,“我見了幾個行會的準則,越大的越是苛刻,這樣不行那樣不許,麻煩得很。我想著,要是我們兩家聯手,再拉上街口的甜水鋪子,鋪麵加起來也不小了。與其聽人號令,不如自立一行。省的日後麻煩多多。”
胡桃桃覺得聽起來很有道理,程睿卻從賬房探出腦袋說,“秦老板,哪怕隻有我們三家自成一小行,那也是要有個管事的,你說聽誰的好呢?”
秦白白瞪去一眼,“就你心思歪,我是見許老板頗有些本事,可是比你強多了,要是許老板樂意,我便就聽她的。”
胡桃桃這才反應過來二人的意思,提壺給秦白白甄滿茶道,“明白秦老板的意思了,等昭昭回來,我便去和她商量。”
秦白白喝了茶,笑盈盈地告辭了。
許昭昭自鋪子中出來,在城東轉上了一大圈。果不其然,雕龍刻鳳的兩家鋪子都掛起了特質的旗幡,往來客人熙攘,想必是大賺了一番。
當時在尚食局頗為緊張,一時沒有想清楚這其中的關節。雕花之菜,雖師傅工錢高,但食材的成本卻頗為低廉。之所以會推此般菜樣,並非隻寄吉祥之意,更重要的是,這類菜的盈餘極豐。獻菜的鋪子必是精細地計算好了,菜品入宮隻是一個必經的程序,壽宴後的招牌和豐厚的盈餘才是其中之意。
許昭昭不禁感慨,自己覺得天上忽然掉下來的好機會,其實是許多人周密計劃中的一環而已。
想通了其中的前因後果,再看城中告示,她覺得仿佛初見承明殿一般,一幅恢弘的圖景在眼前緩緩展開。
七王府中,劉章跪在堂內。
“王爺,貴妃壽宴已過,屬下是否可以回到王府中了?求求王爺,就讓我回來吧!”
蕭澈散座在榻上,邊喝茶邊問道,“壽宴結束,母妃可說什麼了?
劉章歪頭回憶一番道,“貴妃說,王爺獻的五瑞圖她最喜歡,還說沒人比得上王爺的才情......”
蕭澈略不耐煩打斷道,“不是問你這個,”
劉章一愣,支吾半天說道,“貴妃還說,那民女看起來不是一般的狡猾,讓.....讓我看著點,萬不可讓許老板再入王府。”
蕭澈微微鎖起眉頭,“本王覺得,你還是應留去母妃宮中。”
劉章又跪地磕頭道,“王爺,屬下隻聽命於王爺,屬下隻是答王爺的話,貴......貴妃她就是這麼說的。”
祁貴妃宮中,侍女們撤下了院中壽宴的裝飾,院中草木也都漸漸變了顏色。
祁貴妃望著園中花草,忽然對雲蓮道,
“仲秋到了,本宮要辦個賞花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