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許老板的做派，不像是個欺軟怕硬的，若能牽個頭彼此幫襯著，咱的日子也都能更好過些不是？”

秦白白忙著迎進寒暄，將紅豆包子鋪的話本挨個遞上去。胡桃桃呈上乾果盤。桌上支著熱騰騰的小銅鍋，肉切成厚厚一碟擺在酒壇的旁邊。也有許多鋪子的掌櫃隻笑盈盈坐在一邊旁觀眾人，並不作聲。

許昭昭見人數已差不多到齊，便起身招呼道，“辛苦各位掌櫃跑一趟，今日頭一回聚首到會館，大家所念，我是知道的。如今世家行會勢大，我等想要出頭甚為不易。就如今日，說短貨那便就短貨，我等小鋪束手無策。但各位見城東大鋪可也提前打烊了麼？”

話至此處，大家紛紛扁嘴搖頭。

“一人行路難，多虧了幾家掌櫃的幫襯，今日的圍爐宴才能保全下來，如若不然，今晚，我們怕是都要在鋪子裡喝西北風了。”

眾人對著爐火插袖苦笑一番。又見桌上餐食，呈著鮮肉鮮魚和美酒。

“但話又說回來，雖有不易，但我等本就是行商之人，靠的便是見山開路，遇水搭橋。若是條條大路都來走，哪裡還有我們賺錢的份呢。”

大家紛紛頜首稱是。

許昭昭挺挺胸膛道，“打今日起，願意和紅豆會館一同並肩的，我們便以酒為盟，互通有無。若遇難事，在不違背道義律法的情況下，力求公允評判。若是哪家蒙了冤屈，我定會在最前麵，為各位求個公正。”

“另外，紅豆會館每季會有一宴，各家可在一月內隨辦。四季宴席若可辦得紅火，大家都受益。其餘各憑本事，擴了鋪子的，我們欣然迎送，新納的小鋪，也會請各位元老一並參與知曉。如此，可讓小鋪都有處所依，不教大風一吹便倒去！”

言畢，四周隻餘爐火中的滋滋微響。

一人起身端起酒碗應和道，“不教大風一吹便倒去！”

眾人隨之紛紛呼應，碗壁在空中相碰，似蕩起看不見的道道漣漪，在爐火的照映中蕩漾開去。

*

秋逝春來，又一年過去。

紅豆會館的招牌做成了原先的兩個大小，代替了紅豆包子鋪的位置。

去年的冬月十味宴，在圍爐之宴的隨後的一月中悉數示於眾人。各家小鋪也趁勢打起自家的冬日宴飲之品，推陳出新，令這年冬日的街頭格外熱鬨起來。

許昭昭原本以為大鋪們必將聚力反之，甚至已謀好了對策，沒想到接下來的數月竟風平浪靜。

若是無事找上門，便是賺錢好時節。

許昭昭帶領眾人潛心在鋪麵的經營之中，賬房的盈餘也日漸豐厚起來。

這日，許昭昭盤過賬目，便望著門口出神，不一會兒，竟笑出聲來。

程睿悄聲問胡桃桃道，“這是所為哪般？”

胡桃桃悄聲答話道，“但凡賬麵有餘，她便會如此。盈餘越多，笑得越燦爛。但往往接下來，就又要花些銀子出去了。”

程睿覺得好笑，又好奇問道，“那上次花銀子做了什麼？”

胡桃桃略帶幾分同情對程睿道，“上次花銀子，盤了你的鋪子。”

程睿眉目微蹙道，“那你說，這回她又將往哪裡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