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昭昭卻擺擺手道,“既是送人的,就不試了。”
掌櫃笑盈盈道,“繡女不喜手上飾物,又常低頭,這支玉釵特做得輕薄剔透,尤其精雕了花頭,保管教戴的人喜歡。”
許昭昭聞言頜首道,“多謝老板費心。”
旁邊的袁思遠卻揚起眉毛,問道,“繡女?難不成是王爺帶回來的那個江南繡女?”
許昭昭無心多談,一時間又懶得編排說辭,便直言道,“是又如何。”
袁思遠驚異道,“這......莫不是要給未來的側妃作禮?”
許昭昭已有幾分不耐,遂道,“是不是側妃我可不敢說,那是王爺自己的事,勸公子也少些議論。民女鋪子裡甚為繁忙,先告辭了。”
袁思遠見許昭昭不慌不忙地收起首飾,氣定神閒地走出店鋪,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幾分。
雖態度敷衍,但許昭昭今日在凝翠閣裡說的都是實話。自七王爺南下,她已數月未曾見過,更不知繡女是何人,是否要入得王府。隻覺得既然是七王爺看中的人,必是有幾分道理。若是成了王妃,那定要留個好印象,日後遇事也好斡旋。若不是王妃之選,也好借這份“薄禮”,順勢打聽一番江南的食肆風貌,以備己用。
但在袁思遠看來,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熙春樓一見,袁思遠覺得許昭昭不過是蕭澈籠絡民商的一顆棋子。天下間女子為男子效力,抑或男子為女子效力,通常所求都不過是財、色二字。
許昭昭的小鋪雖生意紅火,可她鬥李家,跟其他鋪子搞聯盟,這些袁思遠也皆看在眼裡,看起來與王府並無關聯。今日提起蕭澈帶回繡女之事,此人竟毫無反應,還打算送禮過去,這定是全無男女間的傾慕之意了。
既不為財,也不為色,這倒讓袁思遠有幾分猜不透。
再說世家陣營,雖根基深厚,但民商如雨後春筍般湧現,新貴頻出。加之朝中修律增規,商稅日漸透明,故而世家之力雖表麵無損,卻實難在民商中大幅蔓延。
既然打壓無望,一些大家族乃至新晉的朝臣,便開始與新貴商賈們或聯姻、或結盟,借此平衡或擴充自己的一方勢力。
掌櫃拿出首飾盒道,“這便是袁小姐訂下的項圈,請公子查驗。”
袁思遠收回思緒,隨手關上盒子,踏出店鋪。
沒走出幾步,眼見麵前一人正笑顏燦爛地看向自己。定睛一看,竟是許昭昭。
袁思遠此時幾乎忍不住想揉揉自己的眼睛,這與方才在鋪中漠然相對,視自己為無物那個可是同一人?
還沒等袁思遠回過神來,隻聽許昭昭上前一步行禮,目光灼灼道,“袁公子,這馬車可是公子的?”
袁思遠不解其意,便如實道,“正是。”
許昭昭臉上的笑意遂又燦爛了幾分道,“不愧是袁公子,連馬車都如此氣派講究,尤其是這木框上的雕紋,當真是巧奪天工。”
袁思遠聽著這番誇張的溢美之詞,隻覺得頭皮有幾分發麻,於是截斷話頭道,“如果我沒記錯,許老板上一次如此熱情地攀談,還是在雲鑲樓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