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澈聞言,嘴角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淺笑。袁思遠輕咳兩聲道,“生意之事,也在日久天長,若是經營穩健,不由眼前一時所見定奪。”
霍羽聽罷沒有再接話,端起手邊的茶盞一飲而儘。
又環顧樓內對蕭澈道,“聽聞王七公子頗為關注民商之勢,不知這小小食肆可有何特彆之處,值得公子屈尊往來?”
蕭澈道,“自有特彆之處。隻是將軍馳騁沙場,誌不在此。也不必在此。”
霍羽正身端坐,回應道,“此言差矣,行軍打仗,消息快慢至關重要。這裡地處城東,卻近城北,恰在我驛站通路之上。早前做客棧往來商隊並不算多,又是袁府產業,我自是放心。隻是如今做了食肆,晝夜不斷,又要多安排一路人馬巡視,麻煩得很。”
袁思遠聽到這裡,問道,“霍將軍此言何意?”
霍羽道,“我的意思是,國事為重。這繁樓,須得歸將軍府所轄,是為妥當。”
此言一出,袁思遠與蕭澈二人一時都沒有回應。
一旁的胡桃桃卻弱聲問了句,“袁、袁公子,昭昭與你簽的租契,可還作數吧?”
袁思遠回過神,一展笑容。
“霍將軍所言極是,自當是國事為重。隻是眼下,這租契尚未到期,若隻是征用便毀了租契,恐多有不妥。”
霍羽道,“倘若是租者心懷大義,自願放棄,便無有不妥了罷。”
袁思遠與蕭澈齊齊望去,未等袁思遠回應,霍羽又道,“老板現在何處?”
胡桃桃回應道,“尚在醫官養傷。”
霍羽這便起身告辭,撂下一句“改日再來拜會”出門去了。
袁思遠看著霍羽的背影,又看了看蕭澈道,“王七公子爺看見了,繁樓所屬,如今並不是袁某一人能決定的。”
蕭澈道,“今日我來還有句話同袁公子講。男子行事,所行皆應以己之力一肩承擔,若牽旁人,實非君子所為。”
袁思遠淡淡一笑,“不知公子所言的旁人是何人?”
蕭澈道,“公子自是知道。”
袁思遠又道,“王七公子這麼說,想必定是言行一致,袁某定當效仿。”
蕭澈眉頭一緊,寒光望去,卻見袁思遠依舊麵上掛笑,目光甚為篤定。
於是起身道,“告辭。”
胡桃桃緊跟著出去,向朗玉遞上一個紙條道,“勞煩大人轉交。”
朗玉接過紙條,隨蕭澈的車轎離開了繁樓。
秦白白二人對坐桌前,都開始盼著許昭昭早日歸來。
蕭澈回到王府時,已近傍晚。
一進門,遠遠便聞倒一股肉香飄來。蕭澈一路直奔後院,果然見一眾家仆圍著一座新搭的火爐,周圍擺滿了碗碟和肉菜。
“你竟還有心思燒肉吃?”蕭澈道。
“為何沒有?”許昭昭不以為意,將插著肉的紙條送到嘴邊,咬了一大口。眾家仆聞聲退了出去,朗玉和幾個侍衛上前侍候。
蕭澈忽然想起袁思遠在繁樓中說過的話,於是道,“若是到袁府做個夫人,似......也不是什麼壞事”。
許昭昭聞言,以為蕭澈說的還是前些時日的外室流言,隻用力咽下口中的肉道,“哪家的夫人,都不是那麼好做的。想要度過此般無妄之災,堵住悠悠眾口,定是要另尋他路。隻是王爺為何這個時辰才回?”
蕭澈在許昭昭身邊坐下來,也拎起烤架上的一枝粗柳條道,“進了趟宮,耽誤了些時辰。你剛說再尋他路,可是已有對策?”
許昭昭身體側向蕭澈一邊,目光炯炯的盯上蕭澈的臉,爐火映襯之下,頗顯幾分嫵媚。
蕭澈緩緩向後移了移身體,隻聽許昭昭道,“王爺,能不能,借我三千兩銀?”
蕭澈身體僵在原地,隻聽得爐架上滋滋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