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瓜 單身太久,看隻母貓都清秀……(1 / 2)

玲瓏月 白雲詩詩詩 4626 字 8個月前

秦燁次日就來探望。他隻身前來,看了金世安腦門上的傷,又看了露生不死不活臥在榻上。

金忠明在旁麵色沉肅:“是我教導無方,他如今顛三倒四,怎能配得上萱蕙。鼓樓兩間商行,文書都在這裡,隻當給萱蕙添妝罷。”

秦燁鐵青著臉,看了看金忠明,一言不發地去了。

很快他們就聽說,秦萱蕙大病一場,送去上海治病了。

周叔和柳嬸偷偷閒談,說哪裡是生病,秦小姐和她父親鬨了好些日子,也挨了打,根本沒去上海,他們猜是送去老家關起來了。

金世安沒閒心為這個無辜的女孩惋惜,這是舊社會,人沒有自由的權利,他們頭上永遠壓著重重的封建餘孽,這是他第一次徹骨地感受到舊社會的吃人與可怖,不聽話的就要被鎖起來。

而新中國離他還有十幾年,真難熬。

金忠明傷了臉麵,大約也傷心,許多時日不來榕莊街。這對白府的上下人等來說,反而是好事,老太爺不來,大家歡天喜地得太平。

露生的傷直到近秋才痊愈。柳嬸見他在院子裡輕巧地下腰,合十念佛:“阿彌陀佛,幸好沒落下什麼殘疾。我的小爺,你就彆練了。”

露生倒仰著笑道:“這算什麼?您又不是沒見過小時候張媽打我,哪次不比這個狠?我不是照樣唱戲嗎?”

金世安在一旁嚼著蘋果,斜眼看他:“拉倒吧,多打兩次你就去見馬克思了,光著屁股養傷爽嗎?”

柳嬸讚同:“可不是,小爺好生養著,聽少爺的話。”

露生又把腿扳起來,立在花架上:“一技傍身,總是好的,十幾年的功夫怎能說廢就廢——哎!柳嬸你彆拉我呀,我這兒練功呢!”

金世安在一旁煽風點火:“柳嬸把他褲子脫了,老子瞧瞧他屁股上留沒留疤。”

柳嬸真個上手來抹露生的衣服,露生慌得跑開:“賤皮賤肉好得快,哪有當著人脫衣服的道理!”

柳嬸和世安都大笑,金世安吐了果核道:“那你接著練吧,這柔韌性上床絕對沒問題。”

露生紅了臉,將碟子裡的糖蓮子向他一氣亂擲:“偏你肯說這些浪話,我也好了,晚上不許你來叨三擾四!”

金總拿手上的報紙當盾牌:“鬨個鬼?我他媽看報呢——哎喲!崩我鼻孔裡了!”

起初露生傷得厲害,夏天裡炎症反複不斷,金世安存心和金忠明對著乾,你說包養戲子是醜事,我偏要滿城地尋醫問藥,給金忠明氣得上雞鳴寺,吃了好幾天的齋。

金世安知道他是裝腔作勢。

有時他真佩服老太爺這個三麵見風的計謀——如果金世安不敢尋醫,那麼白露生吃苦受罪,金忠明很得意;如果金世安隆重地求醫,那正好坐實了金少爺衝冠一怒為藍顏,傻子實錘;如果金世安小心謹慎地求醫,那流言隻會更加甚囂塵上,如同之前被刺殺的傳聞一樣,消息這種東西,你越瞞,大家越感興趣,什麼都不用說,群眾會為你腦補一百集宅鬥大戲。

無論怎樣,金老太爺都不吃虧,他隻需要假裝很生氣,就萬事OJBK。

金忠明雖然沒有經曆過熱搜的時代,但顯然即便把他放到21世紀,這隻老狐狸在操控輿論的技巧上也是技能滿點。

全城人都笑話金大少給戲子迷了眼,現放著秦家千金不肯娶,現在還大張旗鼓地給戲子求醫——難怪金老太爺足不出戶,這是要被孫子氣翻過去。

大家都覺得金家沒什麼指望了,不知是不是為著這個緣故,上麵似乎也對金忠明放鬆了許多,並無專員前來榕莊街訪查,周裕奉命去金公館窺探了幾次,喜滋滋地回來稟報:“齊鬆義照樣出門看生意,老陳說家裡沒事。”

金忠明也乖覺,閉門稱病,外人一概不見。

秦燁沒再說什麼,鼓樓兩間商行被他接手,很快就重新開張。周裕回來說給大家聽,先罵一句:“姓秦的好不要臉,這洋行拿走也就罷了,火燒屁股地開張,真把他閨女當成貨腰娘了。”

金世安聽說了,隻是冷笑一聲——這種見利忘義的事情,他上輩子還沒看夠嗎?秦萱蕙真是可憐,攤上這種狼心狗肺的爹。

彆人的事情,他管不了也救不起,他有更麻煩的事情要處理。

每個時代的金融生態都不一樣,而此時的民國,正是中國資本市場的的青苗期。它會經曆一個模糊的爆發階段,又在解放後再次進入冰凍,事實上,中國的資本發展是斷裂開的,金世安熟識的金融盛世,應當是從70年代改革開放才起步,但整個國際市場的金融規則和金融環境是不會變的。資本總是從野蠻走向規範,現在的中國市場,處於基礎又野蠻的拓荒時代,它少了很多法律約束的明規則,多了很多金世安不太了解的潛規則。

在什麼山頭說什麼話,80年代下海,90年代炒樓,兩千年炒股,一零年玩對賭。學做生意是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先了解外圍,再了解核心,露生雖然不做生意,但他跟在金少爺身邊近十年,對商界這塊是不知底裡也知皮毛。

眼下他是最好的老師。

露生猶有些怯意:“這讓我怎麼說?萬一說錯了,豈不是教壞了你?”

金世安笑著坐下:“就是要你把我教壞了,真正的生意流程不用你管,我會去問我爺爺,你先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連露生都知道的事情,那就是大家統統都知道的事情,也就是所謂的“常識”。

總不能連常識都不懂,就跑去問金忠明,一旦損失了金老太爺的信任,彆說接理家政,恐怕連生意都不讓他碰了!

金總當年能夠駕馭他假媽一樣的學姐副總,憑的就是懂規則,本事不如你不要緊,關鍵是明暗規矩大家心裡都有數。

金學弟重托,白學長豈敢有負,白學長夜夜苦思冥想,將現今工商業界的大致情況,凡自己所知的,縷了十幾張圖表來,日日與他講解。兩人芙蓉蔭裡,薔薇花下,good good study,day day up,下課了還各自選修,白露生同學選修藝術體操,金世安同學選修近代史。

此時是真恨沒有Google百度了,金總便叫周裕拿了各樣報紙來給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