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妄看著她，緊皺著的眉慢慢鬆下來，語重心長地說，“彆讓自己受傷。”

南笙墨扔掉擦過手的濕巾，閉著眼睛，虔誠地撫摸著黑白琴鍵，貪婪又頹廢。

閱靈坐在最後一排，朝門口的蘇慕招手。

“你怎麼才來啊？”

“在外麵抽了根煙。”

“哦”，閱靈垂著腦袋沉默不語。

蘇慕湊近她，小聲問道，“不喜歡煙味嗎？”

閱靈立馬搖了搖頭，又不願意偽裝，低下頭，老老實實地說“不喜歡。”

“那我少抽”，蘇慕的語氣很冷，但眼尾上揚，露出一個克製的笑。

閱靈抬頭看她，桃花眼裡閃爍著微光。

“四月了”，蘇慕在心裡感歎。

輕快的音符在教室裡回蕩，和著午後的燥熱和單調的蟬鳴，飄到人耳朵裡，把睡意給催了出來。

蘇慕杵著腦袋，半睜著眼睛睡覺，她的眼睛天生就閉不嚴實。

閱靈歪著頭，用手試探她。

蘇慕突然睜開眼，目光碰撞間生出了曖昧，青澀又甜蜜。

閱靈抓住她的手，桃花眼裡藏著一整個四月，“彆上課了，我帶你去畫畫。”

“逃課？”

閱靈一臉興奮，“現在就走！”

“走吧”，蘇慕拉住她的手，倆人貓著腰從後門走。

南笙墨注意到後門鬼鬼祟祟的倆人，手指用力壓住琴鍵，曲子戛然而止，他怒氣衝衝地大喊，“蘇慕！”

蘇慕一臉不屑，聽到他的聲音，倒變得毫不遮掩了，猖狂地朝他豎了個中指，頭也不回地走了。

南笙墨臉上發紫，倒是給他滿身縱欲過度後的萎靡不振添了幾分精氣神，他氣急敗壞猛敲琴鍵，曲子徹底亂了套，窗沿上的小鳥罵罵咧咧似地叫著飛走。

學生們麵麵相覷，看著南笙墨咬牙切齒的模樣，有人勾著頭偷笑，有人一臉淡然，有人朝他投去厭惡的眼神，他早就成了過街的老鼠。

閱靈帶著蘇慕來到一個畫室，門口的木牌上題了一個文雅的詞——畫影。

“我不會畫畫”，蘇慕說。

“我教你”，閱靈抽出兩支畫筆遞給她，轉身去調顏料。

顏料盤裡的主色調是鮮豔的紅，“你跟著我畫”，閱靈對她說。

少女的影子在陽光下重合，風知曉人心，用光影做筆，在空白的牆壁上畫出一個擁抱。

蘇慕一筆一筆跟著她畫，紙張出現一朵玫瑰，鮮紅的生命力散發出驚豔眾生的美。

“接著畫吧”，閱靈對她說，“用玫瑰填滿空白。”

漫山遍野的玫瑰，像深紅色的海浪，在狂風中驕傲地盛開，它生來高貴。

“你為什麼帶我來畫畫？”，蘇慕一邊畫一邊問她。

閱靈在又畫出一朵玫瑰，“帶你來畫畫是因為你不喜歡鋼琴”。

蘇慕想問她為什麼知道自己不喜歡鋼琴，卻又不想用自己不堪的過去向她解釋。

閱靈停下畫筆，清澈的眼眸刻著她破碎的樣子，“畫玫瑰是因為我愛你。”

“愛”，蘇慕在心裡不斷重複這個字，她心想“愛哪會來得這麼容易”，她看閱靈的眼睛試圖證偽，卻怎麼都看不出不愛。

蘇慕沒回應她，繼續畫畫，餘光裡的閱靈，比玫瑰還要明豔動人。

“明天還要什麼花嗎？”蘇慕問道。

“玫瑰。”

“好。”

舊小區門口，那家冷清的花店，蘇慕是唯一的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