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成把全身的力氣都集中在手上,死死地鉗製住她,生怕她下一秒就化作一團霧,融入到空氣中,他雙腿脫力,膝蓋彎曲,骨頭撞在地上,跪了下來。
“莫離,彆離開我”,閱成拉著閱靈的手,卑微地仰視著她苦苦哀求,“放下刀,我們回到過去,好嗎?”
閱靈拚了命掙紮,白皙的皮膚上凸出黛色的血管,“放開我,是你把我媽媽給逼死的!”她惡狠狠地罵道,“該死的是你!”
閱成像聽不見她說的話,站起身來,緊緊地抱住閱靈,源源不斷的酒氣噴在脖頸上,血液帶著巨大的壓力撞擊血管壁,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爆裂。
肌膚上出現一種惡心的觸感,乾裂的唇貼在她的脖頸上,小心翼翼又貪婪地舔舐。
絕望和惡心攪在一起,逼得閱靈乾嘔,她雙手抵著閱成的肩膀,卻怎麼也推不開。
裙子的肩帶被拎起,肩上傳來細細密密的粗糙感,閱靈的眼睛徹底被絕望淹沒了,她聽見風掐死枯樹,車輪碾死樹葉,玫瑰被扔在垃圾桶,世界早就不年輕了,衰老得快死了。
突然,傳來一聲巨大的聲響,像是房子終於要倒了,世界在絕望的黎明毀滅。
門被猛地踢開,蘇慕衝進來,勒住閱成的脖頸,將他摔在地上,她踩著滿地的碎玻璃,神色陰沉,雙眼猩紅,像一隻被惹怒的猛獸,一身凜冽的殺氣,她調動體內所有的暴虐因子,把人朝死裡打。鐵鏽味的血液混著廉價的酒精充斥著昏暗的房間,她皺著眉逐漸失控,她拿起一塊玻璃,對準他的胸口。
利刃出鞘,帶起一陣不完整的風,血肉上還沒出現窟窿,玻璃就流了血。
閱靈跪在她身後,用手心死死地握著玻璃,勇那雙被蹂躪得不成樣子的桃花眼求她,“不要,不要,不要”。
“我要殺了他!”蘇慕看著流動的鮮血,崩潰地大喊。
閱靈跪在地上,碎玻璃陷進光裸的膝蓋裡,她挺起身抱住她,“他是我的親生父親。”。
蘇慕的瞳孔不斷放大,像被災難撕裂的巨大的口子,要吞噬一切,玻璃碎片掉在了地上,發出空洞絕望的聲音,她雙手無力地垂在身側,隻能發出無助的□□。
“這個世界真像一個馬戲團啊,用它那淩駕於動物之上的智慧,把我們引誘進牢籠,再用鋼筋牢牢鎖住,在舞台上用各種手段玩弄我們,引得人們全神貫注,哄堂大笑,意猶未儘。”
那短短的十分鐘裡,每分每秒都像一根尖刺,戳在皮膚血肉上,留下無數小孔,漏出破碎的心跳聲。
蘇慕脫下外套,抖落碎玻璃,披在閱靈身上,將她抱起來,看著窗外的枯樹沉著聲說,“彆怕,我帶你走。”
回到家,閱靈剛恢複了些,立馬衝進浴室,她打開花灑,水溫調到最高,燙得全身通紅,摩擦像車輪一樣黏在她柔軟的身體上,將自己快將自己全身搓爛,惡心卻像一顆惡性腫瘤,牢牢地長在她的身體裡。
蘇慕在另一個浴室的浴缸裡放滿水,推開門,將閱靈抱進去,玫瑰花飄在水麵,張揚的香味強勢地占據整個空間。
閱靈心裡的不安得到了紓解,安靜地坐在浴缸裡,卻不敢去看蘇慕,碎玻璃一樣的眼睛浮上一層散不去的霧。
蘇慕的動作很溫柔,不停地安撫她,衣袖被水沾濕,她撐在浴缸的邊緣,在閱靈血色的雙唇上落下一個安慰的吻。
這個吻不斷加深,閱靈雙手環住她的脖頸,用力掐她的脖子,舌頭在她的嘴裡不停頂撞,這樣的吻,用儘了她全身的力氣。
閱靈在窒息之前分開,用濕漉漉的眼睛看著她“用你的生命來愛我。”
蘇慕緊緊地抱住她,一邊喘息一邊說,“好,用我的命。”
閱靈靠在她的肩上,合上那雙可憐的桃花眼,臉上的淚痕被浴室裡氤氳的熱氣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