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的目光聚焦在蘇慕麵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一個荒唐的笑，“這個城市的悲劇都在這裡苟且偷安。”

蘇慕透過她身後的窗，裂縫扭曲著爬到白牆上，像無數個自救的靈魂。

“世界的形成源於物種的幻滅，山川的消逝，行星的隕落，悲劇是成長的必經之路”，蘇慕說，“這個世界沒有資格放棄他們…我們，我們會得到拯救的。”

醫生望著蘇慕，被她強大的力量給震撼。

“會的，會得救的。”醫生堅定地說。

小鈴鐺坐在地上，雙手抱著膝蓋，仰著頭看糯糯。

糯糯一睜開眼，就對上小鈴鐺紅通通的眼睛。

“糯糯”，小鈴鐺一邊說一邊掉眼淚，“你醒了。”

糯糯抬起手，捏她的臉蛋。

糯糯站起身，抱住她，哭著說，“糯糯，我愛你，我好愛你啊。”

那顆稚嫩的心早就被災難一樣的酒精催熟了。

“糯糯，我沒能說出在心裡徘徊來了很久的話，我想讓你去過你自己的生活，但是，我害怕也舍不得，讓我自私一次，也勇敢一次，留在我身邊吧，即使我忘記整個世界，也會永遠銘記你的名字。”

女人躺在病床上，眼睛像凹陷的窟窿，目光陷進去，眼前的一切都變成虛影。

長廊變成冰冷的火車鐵軌，巨大的轟鳴聲呼嘯而來，車輪碾過柔軟的身軀飛速駛離，天地若無其事地恢複平靜，血液無聲地滲入金屬裡，布娃娃一臉驚恐地躺在火車軌道上。

火車順著長廊駛來，她死死地盯著浮動的車身，卻找不到一個縫隙，讓她抓住女孩的手。

昏暗的光影裡，突然出現一道身影，她的呼吸停滯，她的女兒來了，在軌道上重生了！

她四肢扭曲，拚命往外掙紮，摔在地上，有一段骨頭碎了，她站不起來，頑強地爬行，絕望的眼睛泛起一絲希望。

蘇慕站在那，俯視著她，深棕色的眸子掀起巨大的波瀾。

女人扯著嗓子喊，“笑笑！笑笑！笑笑！”

醫生來的時候，蘇慕平靜地問她，“她女兒如果活到現在應該幾歲了？”

“快二十”，醫生看著她，“和你一樣年紀。”

蘇慕撿起地上的布娃娃，蒼白的臉上浮出一個笑，“我得到了死人的偏愛。”

閱靈站在值班室外，“糯糯”，她問道，“蘇慕去哪了？”

糯糯卷起一段袖子，抬起眼看她，“我帶你去。”

“這個女人叫周敏，出現幻覺把蘇慕當成自己死去的女兒了”，糯糯在她耳邊說。

閱靈心頭一顫，恐懼感緩慢上升，直到拎著布娃娃的蘇慕，轉過身，逆著光，朝自己笑。

蘇慕在悲劇裡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