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們反應過來,岑鞏這邊已經像一個勝利者一般開口了:“這麼看來,你們並沒有資格繼承岑二的遺產,他的田產還是應該收回族裡,而不是落入你們這些惡毒的人手中。”
岑老大夫婦這可不樂意了,他們頂多餓了石榴幾頓,這些傷痕可不是他們打的。岑大娘先翻了臉,把桌子拍地震了三震。
“憑什麼你說不給就不給,這傷肯定是那小傻子帶著石榴在外麵搞出來的,和我們沒關係。”
岑鞏卻也寸步不讓:“這孩子交給你們了,你們就得負責,現在傷成這樣,難道不是你們的責任嗎?”
岑大娘擼起袖子,“好啊,我看出來了,你就是想吞了我弟弟的家產!我告訴你,沒門,大不了把我們開出族譜去!”
一聽開出族譜,岑老大的腿先軟了,開始拉架,安撫岑大娘。
就在氣氛逐漸開始冷卻下來前,一個小男孩在無人在意中走了進來。岑晚一瞧,這不就是那個追三花的熊孩子?
隻見他對原本就不勝其煩的小胖孩招了招手,見到同齡人的小胖孩馬上向他跑過去。誰知道男孩不是要找他玩,而是大聲對他說:“岑虎,族長才是你爸爸!我們全村子人都知道啦,你爹岑豹被族長帶了綠帽子!”
霎時間,屋裡一片寂靜,現在若是有根針落地,聲音想必都清晰可聞。
一直跟在岑鞏身邊那個沉默寡言的男子岑豹,看到岑鞏心虛的臉,再加上以往種種終於發現了這個殘酷的真相,揮起拳頭向岑鞏打去。
突然被指著鼻子說是私生子的岑虎開始嚎啕大哭,但沒人有閒暇理他,熊孩子撂下爆哭的岑虎就含著新得的糖塊跑了。
岑老大則為了能在族譜中留下來開始拉著岑豹,可他和族長都不是勤於務農的人,被岑豹壓著打。
岑大娘也看不下去男人被欺負,加入了這團混戰,還不忘嘲諷岑鞏,說兩句“這麼不知廉恥的人也能當族長”的酸話。
隻剩岑晚抱著小石榴站在寂寞的角落裡,看戲。
“叩叩叩——”門被敲響了,可無人在意。
“咳咳——”,榮宅管家清了清嗓子,然後大聲說道:“各位!”
屋裡眾人才意識到,又有人來了。
眾人急忙分開,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在這位榮家大小姐麵前體麵一點,不至於太寒酸。特彆是岑鞏,看到氣質優雅的榮清蘭眼睛都要掉出來了。
“哈哈,我是岑氏一族的族長,早聽說榮家小姐的大名,今日得見,萬分榮幸啊。”岑鞏陪笑道。
榮清蘭卻懶得給他好臉色,“正好今天岑家能說話的人也在,那咱們今天就來算算賬。”
岑老大一頭霧水,這榮宅雖然也在村裡,卻從來不曾與他們這些本村人有任何接觸,誰都知道這榮家大小姐隻是找個清淨地方養身體。
隻看見榮清蘭從袖中拿出一張紙,放在桌上,“你們自己看吧,這是岑二這次出去做生意前問我借的二十兩銀子,抵押物就是他家的房子和地產。”
岑老大聽到二十兩,腿都軟了,忙開口道:“這事和我們可沒關係,你找我們做什麼啊?”
榮清蘭擺出一副懶得開口的怏怏不樂,身邊管家上前一步:“此言差矣,其一,岑二是你的親弟弟,父債子償,你養育他的遺孤,繼承他的遺產,這筆債自然要你來償;其二,借條上寫的清楚,這錢是岑二出麵,為你們全家借去集市上租賃商鋪的,你們也是這筆錢的受益者。”
岑老大盯著那張借條,目呲欲裂。岑大娘也是癱坐在凳子上,口中喃喃:“這借條一定是假的,對!這借條一定是假的,老二一向老實,怎麼會借這麼多錢?”
榮管家依舊不緊不慢:“這上麵可是有手印的,做不得假。”
“有手印又怎樣,老二死在哪兒都不知道,我們怎麼對比手印?”
榮清蘭再次不鹹不淡地開口:“岑族長,您看怎麼辦,這錢是要族裡還嗎?”
“這……”岑鞏擦了把汗,誰能想到岑家這事兒這麼麻煩,早知道就不為了這麼丁點大的油水跑一趟了。
但榮家是不能得罪的,“胡說,榮小姐什麼身份,會汙蔑你們泥腿子?”
岑老大還是梗著脖子,事到如今,他是不會鬆口的。二十兩啊,他家若是背上這筆巨債,天都塌了。
榮管家的話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借條是一式兩份的,岑二的那一份想必就在家中,我可以派人去陪你們找一找。”
即便岑老大不想配合,也架不住族長的逼迫和榮家的權勢。結果是顯而易見的,岑晚早在岑二家留了一份借條。
一切塵埃落定,岑大娘突然跪倒在地,痛哭道:“榮大小姐,你把抵押的房子和地拿去吧,我家真沒有這麼一大筆錢啊,求您行行好,放過我們吧。”
榮清蘭欲擒故縱了一下,然後在岑老大夫婦的哀求聲中鬆了口,“既然如此,我看岑二家的兩個孩子長得還順眼,便留在我家調教,長大了做個長工慢慢為父還債吧。”
本來岑老大夫婦還在為丟了到手的遺產肉疼,聽到榮清蘭還要把兩個拖油瓶一起收走,馬上那被打個巴掌的痛苦就被這顆甜棗抹去了,忙不迭答應下來。
接下來交出田產契書,簽訂賣身合同,都變得水到渠成,可謂皆大歡喜。
待榮清蘭帶著岑晚和小石榴離開岑老大家,才剛剛午時。一進榮宅,榮清蘭就掛上了笑容,把契書從管家手裡拿過交給岑晚。
“你們回家收拾一下,咱們明日就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