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水啦!走水啦!”水聲、腳步聲、再加上嘈雜的人聲,賈府中一片喧鬨。
王小跑到岑晚臥房門口,敲了敲門,卻沒人應。正當他要再敲,門倏然打開了,裡麵是麵無表情的月山。
王小被嚇了一跳,“你這死人臉!”瞪了一眼月山,繞過他進了屋。
岑晚似乎剛被吵醒,身穿裡衣,揉著惺忪睡眼從床上坐起,邊打哈欠便問:“發生什麼事了?這麼吵。”
王小急忙回道:“大師,梅園走水了。放心,因為發現及時,所以火勢已經控製住了。”
“什麼?”岑晚大驚,一下子就從瞌睡中清醒過來:“梅園在哪裡,離這邊近嗎?”
“您放心,梅園離這裡十萬八千裡。”然後王小又壓低聲音,擺出一副告密的模樣:“這梅園就是柳夫人生前住的那個小園,咱們白天才去過的。”
“哦!”岑晚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然後又惋惜道:“這梅園白天的時候也沒能進去,誰能想到會遭此禍事。”
王小作揖:“老爺怕有人一不小心到那邊去再傷著,所以剛剛著人來查看各屋的人數,既然您沒事,小的這就去回了護衛。岑大師繼續休息。”
王小沒有注意到的是,明明窗戶開著,岑晚淩亂發絲下卻有層細密的薄汗,以及他極力平穩卻有些發抖的呼吸。
“砰--”屋門關上,房間裡又隻剩岑晚與月山兩人。岑晚長長出了一口氣,還好剛剛兩人馬不停蹄趕了回來,就在翻窗進屋那一刻,正好聽到了王小的敲門聲。
岑晚擦了擦額頭的汗,看向毫無一點穿幫跡象的月山,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啊!
他向著月山伸出手:“給我吧。”
“嗯?給你什麼?”月山望著眼前白皙的手,不為所動,一副要裝傻到底的模樣。
岑晚沒想到這小孩還挺不好說話的,“手帕啊,那是我找到的!”
“唔,可是是我把它帶出來的。”
“好啊你,如果不是我給你通風報信,你肯定就被侍衛發現了,現在是要恩將仇報嗎?”
看著岑晚雙目圓睜的炸毛模樣,月山覺得有些好笑,但他還是堅持道:“這件事你不要再查了,很危險,到此為止吧。”
月山也看出來這個少年大師不是什麼沽名釣譽、坑錢害命之輩,並不想讓他承受不必要的危險。
岑晚沒想到自己竟然被還未滿十四歲的小鬼頭教育了,但看月山認真的模樣,又有種使力也會打到棉花上的感覺。
“我比你還大一歲,你怎麼敢說出這種話啊?”
“這是我職責所在。”
岑晚順杆就爬:“職責?你的職責是什麼?”
月山絲毫不被他套話:“這與你無關。”
見對方油鹽不進,岑晚隻好打出了自己手上的牌:“那你的職責一定是要越快查明真相越好咯?”
月山遲疑了一下,害怕自己又被這鬼精靈的少年繞進去,但還是點了點頭。
“我知道這個手帕有什麼玄機,我也可以幫你,前提是你要帶著我一起調查。”
月山搖搖頭,“這個我可以自己去查,這手帕用的雙麵繡,會這種工藝的繡娘不多,很快就能查清楚。”
岑晚可不知道這是什麼雙麵繡還是四五六七八麵繡,隻知道自己的腦子要被這臭石頭氣生鏽。
雖明知那個小罐肯定是比手帕更重要的物證,可自己現在又沒有足夠的濟世點調查,如果把這張底牌打出去,恐怕很難再有機會觸及事件真相。
事已至此,岑晚選擇的是--耍無賴,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
岑晚往月山睡覺的榻上一坐,翹起二郎腿,揚起頭看著月山:“你必須答應我,因為你現在是賈儀分配給我的下人,我不會告發你,但我會和你死死捆綁在一起,你哪兒都彆想去,什麼也都彆想做!”
月山顯然沒想到剛才還一本正經與他商量的岑晚怎麼突然蠻不講理起來,不過他這個樣子,好像,有點可愛?且如果岑晚不肯配合自己,之後的行動確實會不便許多。
岑晚看月山遲疑了,趁熱打鐵,軟硬兼施:“相反,如果咱們兩個合作,一個是賈府貴客,可以調查很多超出你權限的地方,一個是賈儀信任的下人。這個組合可以說是無敵了吧?”
月山思忖,又看了看岑晚,瘦是瘦了些,弱也是很弱。但他夠聰明心細,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手腕,會是個不錯的幫手。更何況他膽子這麼大,又愛自己亂來,說不定會給自己惹上什麼額外的麻煩,還不如和他呆在一起,他還能保護一下岑晚。
終於,他還是鬆了口:“好吧,但你必須聽我的,有什麼情況也必須告知我,不可以孤身犯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