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晦和尚不愧是有眼色,看到剛才賈儀對那場火災原因的反應就知道,賈儀定然知道些什麼。
他馬上開口附和:“貧僧讚同岑小友的話,這場大火反而是因禍得福,恭喜賈大人。”
馬屁拍對了地方,賈儀自然是眉開眼笑。後知後覺的張道士也回過味兒來,可已經晚了。乾他們這行對出爾反爾、自打嘴巴是最忌諱的,隻能悶聲坐在一旁裝死。
空晦和尚也心下了然,現在最該做的就是跟著岑晚的步伐,不說與他相左的話,才好把這單生意混過去。
岑晚又開口:“不過雖有轉機,梅園被燒讓柳夫人的魂魄失去了根,難以長存於人間,卻也是解開了限製。水火未濟,說的就是現在到了困難又關鍵的時刻,我自會儘力保護大人無虞,但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賈大人自己也要小心。”
這甜棗後的巴掌來的太快,賈儀麵色又變得難看起來,開口道:“還望大師保全啊!”
這頓短暫的午宴就在複雜的氣氛中落幕了。整個下午岑晚裝模做樣的去已經燒成一片焦土的梅園走了一圈,嘴裡念念有詞,聽到的人向賈儀彙報說那是他從未聽過的話,還帶著很奇妙的旋律。其實那隻是岑晚在哼唱英文歌。
還不等天黑,岑晚就休息了,美名其曰今天損耗太大,連賈儀發出的晚宴邀請也一並回了。王小回來時,岑晚房間已是大門緊閉,他隻好回到自己的下房,滿心期待明日能和岑晚說一說自己今日的感悟。
臨近子時,萬籟俱寂。
月山睜開雙眼,如夜色般漆黑的瞳仁一一片清明。
他起身走到岑晚床邊,少年睡得正酣,被子團在身上,四肢大敞伸在被子外,一張小臉睡得白裡透粉。
月山突然有點不忍心叫醒少年,但還是將一隻手搭在岑晚肩頭,輕輕推了兩下,“醒醒,馬上子時了。”
岑晚四肢開始胡亂掙動,活像是被五指山壓住的齊天大聖。
“pia”地一下,岑晚的一隻手貼到了月山腹肌上,開始胡亂摸索。
這是什麼啊?一塊一塊的,還彈彈的~岑晚細細體會起這絕佳的手感,月山則因為這從未與他人有過類似的親密舉動僵在原地。
就在岑晚轉摸為戳的瞬間,剛剛石化住的月山反應了過來,抓住了那隻作亂的手,隻覺得麵具下的麵孔要燒起來了。剛剛有點心疼岑晚起床的情緒已經完全煙消雲散,轉而為被輕薄的羞惱,雖然月山也沒細想都是男人有什麼可羞的。
他手上一用力,原本在床上攤成一片的岑晚像麵條一樣被他提起,努力睜開眼睛後,岑晚發現自己居然已經站在地上了!
月山對剛剛發生的事絕口不提,隻對岑晚冷冰冰道:“清醒點,該出發了。”
“哦哦。”岑晚也清醒過來了,隻不過,難道月山也有起床氣不成?怎麼這麼凶啊。
二人按照白天考察好的路線來到夥房,這裡也是下人們居住的下房。此時屋裡漆黑一片,還能隱約聽到幾聲響亮的呼嚕。
“你確定芸兒在子時後才會行動嗎?”
月山自然早就摸清了芸兒行動的規律,但卻不能直白告訴岑晚:“子時前一刻是府上侍衛交班的時間,晚班侍衛都比較怠懶,一般會再晚一點才開始下一次巡邏,所以想進入賈儀臥房,隻有這半個多時辰的空白期。”
這也確實是芸兒每次裝鬼時選擇的時間,不過一個小姑娘難免容易漏出馬腳或力有不逮的時候,所以月山也會幫她遮掩一下。比如若是有侍衛來得早了,他會刻以製造些響動將人引走,給小姑娘創造離開的機會。
二人就這樣埋伏在下房外的柴垛後,等待子時的到來。
遠處傳來了打更人的聲音,和聲音同時而動的,是右側最邊邊下房的門。白天那個他們見過的小姑娘悄悄從屋裡探出頭來,確認安全後,閃身出門。
芸兒換了一套深色的衣服,蒙著麵,隻露出一雙鳳眼,躡手躡腳像夥房外的母雞籠走去。
籠子裡的雞是準備好明天要殺掉的,芸兒拿出一根布條,三下五除二將一隻母雞捆好,動作麻利。她從袖中抽出一把小刀,在母雞血管富集處一劃,血噴湧而出,落入她事先準備的一個小羊皮水袋裡。
事已至此,已經可以算人贓並獲了。月山和岑晚從柴垛後走出來,芸兒看到他們手上一抖,水袋落地。
芸兒一雙鳳眼睜得大大地,將手中小刀握在胸前,顯然做好了與眼前兩個人殊死搏鬥的打算。
岑晚也沒多說什麼,從懷裡拿出了柳夫人的手帕,丟給了芸兒。
芸兒看到手帕,瞬間淚水盈滿了眼眶,一手仍緊握小刀不放,另一隻手將手帕緊緊貼在胸前。
她開口,聲音中帶著點顫抖:“你們想乾什麼?”
看出女孩是個堅強的人,岑晚也沒有用那些軟硬兼施讓人閉嘴的手段,直接開口:“找個地方聊聊?我們或許能幫你查清柳夫人死亡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