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笑麵虎,長得小白臉樣子的,他是鴻臚寺卿浦榕之子浦琮。彆看他長得不錯,風評也好,我可聽說他當初在太學是犯了事兒才被他爹送來這兒的,具體什麼事就不知道了。”
在都欒的講解下,岑晚算是明白了學宮裡學子們的內部立場。一般來說,外地來的官員之子會與本地官員之子形成兩種派彆,雖然京城來的學生般都有官職不低的爹,但畢竟強龍不壓地頭蛇,大多同樣隸屬太學的地方學宮都會在學生中呈現出兩派分立的情況。
但江州城之前的知州賈儀並無子嗣,所以一般會以知州之子孫為領頭羊的本地官員學子一派在這裡就落了下乘。
都欒剛剛介紹的董炎和浦琮正是京城官員學子一派的兩位頭羊,他們的父親都是四品京官。
說累了,都欒拿起茶杯潤了潤嗓子,道:“京中一般最高四品的官員才會讓孩子來地方讀書,而且八成還有隱情,比如董炎在京中名聲已經臭了,再比如浦琮這種太學呆不下去了的。”
小胖子雙手撐臉看向岑晚:“所以啊,我真的很好奇為什麼薛世子會來江州城讀書。”
岑晚沒有回答,都欒也知趣不再追問,又開始跟岑晚科普起他們目光可及的每一個人。
聽了個爽的岑晚不禁心中感慨:免費的,就是爽!對這個小胖子也多了兩分憐愛。
所以都欒做好準備要死纏爛打問岑晚,怎麼知道自己晚上腹脹時,岑晚直接告訴他道:“我看你麵色發黃,大概是胃心痛,下次休沐找個大夫看看就好了。”
岑晚自然不能說,自己是看到都欒的個人資料上的輕度胃炎才這麼說的,好不心虛的接下了小胖子的誇讚。
一旁一直沒有開口的相斌也不知道信沒信岑晚的說辭,但這些也並不重要,對他而言,結交最重要的是德行。
昨天其實有不少本地學子來找他,抱怨董炎做事太過霸道,希望他作為新任知州之子能帶領本地學子與之分庭抗禮。相斌都拒絕了,畢竟自己初來乍到,就要為不相乾的人卷入風波,這些人算盤打得也太響。
飯堂的飯還算可口,雖然沒有侯府廚師手藝高超,想必這裡的師傅出去也足矣獨當一麵。
酒足飯飽後,岑晚與二人約好明日一道去丙班報道,便回小院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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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駿馬從竹林間飛馳而過,馬蹄有力地鞭撻著地麵,濺起灰塵和枯黃的竹葉。
一支箭破空而來,箭羽在撕裂的空氣中發出嗡鳴。
薛寒星雙腿緊扣馬腹,身子向後倒去,閃著烏黑寒光的箭尖從他鼻尖擦過,而後釘在竹子上,尾羽不停顫抖。
偷襲不成,兩個黑衣人從茂密的竹林裡躍出,手中握著長刀,直取馬背上少年。
薛寒星拔出腰間寶劍,架在眼前,兩柄長刀砍在劍身,發出刺耳的金屬撞擊聲。
而後薛寒星一個使力,劍與刀的摩擦聲中他將跨坐在馬背的一條腿收回,用力踢在其中一個黑衣人的腹部,黑衣人發出一聲悶哼,飛了出去。
剩下的那個見同伴被輕易擊敗,明白他們低估了薛寒星的實力,馬上順著薛寒星抵抗的力道想向後撤,但仍被他一劍貫穿肩膀,釘在地上。
“誰派你們來的?”薛寒星語氣平淡,卻透著寒意。
那倒在地上的黑衣人輕蔑一笑,毫不畏懼道:“你們武安侯府斷了太多人的財路,通神散不是說碰就能碰的!”
緊接著,他麵孔開始痛苦地扭曲,嘴角溢出黑血,顯然已經服毒自儘了。
將劍從黑衣人身上抽出,薛寒星又走向那個剛剛被一腳踹飛的殺手。這位的意誌顯然沒有剛剛那位堅定,他已經將口中毒囊吐掉,向薛寒星求饒。
“彆殺我,彆殺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就是跟著他的,求求你放過我。”中年男人的臉被涕泗糊滿。
“選擇來殺我時,你就該有死的覺悟。”
一劍封喉,幾滴血濺在少年白玉般的麵龐,給原本稚氣的臉增添了幾分鬼氣。
這是薛寒星第二次殺人,但與第一次不同,他已經有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