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晚將石榴抱在懷中,一邊和小家夥互動,一邊跟榮清蘭搭話,問她最近過得怎麼樣,發生了什麼趣事。
而都欒和相斌不愧是從小接受精英教育的霽朝好青年,雖然第一次與榮清蘭見麵,但談吐有度,是不是還會拋出一些有趣的話題,逗得榮清蘭笑出聲來。
榮家雖算富裕,家世卻也不能和官宦人家相提並論。在剛知道兩人身份時,榮清蘭還擔心岑晚和他們在一起會被一些隱形的地位差距影響。但交談了一會兒,榮清蘭就知道自己多慮了,自己應該相信岑晚的眼光才是。
“我叫廚房準備了一些你喜歡的糕點,你們一起用一點。”說著,榮清蘭掀開放在手邊的籠屜,雪白透亮的糕點露出真容,香氣溢散。
雖然沒幾天,但都欒早就吃膩了學宮的飯菜,眼睛都閃著詭異的光,很難讓人不相信他此行的目的其實就是這些糕點。
加上石榴似乎玩累了有點發困,岑晚開始哄他睡覺,聊天的主力軍就從四個人變成了榮清蘭與相斌二人。
“榮姑娘,”相斌指了指桌上的賬簿,問道:“這是在打理生意?”
上次有人這麼叫自己時,自己還未出閣,聽到這個稱呼,榮清蘭有些恍惚,但隨機笑道:“相公子快彆這麼叫了,我孩子都這麼大了。”接著又回答了相斌剛剛的問題:“是啊,家中做的小生意,不值一提。”
相斌卻好像很有興趣的樣子,一雙狐狸眼笑得眯了起來,道:“原來那是您的孩子?榮老板真是女中豪傑,令相某敬佩。我母親也是在魯府從商,雖然與我父親成婚,這些年也一直未曾放下自己的事業。”
聽到這兒,榮清蘭顯然也來了興趣,表情也變得更加生動隨意,高興道:“我之前聽說魯府專門為從商女子成立了商會,難道與令堂有關?”
相斌點點頭:“沒錯,魯府的女子商會正是家慈為保護從商女子利益成立的協會,不才也曾在商會成立之初、人手短缺時給母親打下手。”他手中折扇輕搖,微風帶動鬢角發絲,顯得更加風雅清俊。
榮清蘭的眼睛都亮了,語氣中難掩興奮:“我最近也有在江州城成立女子商會的想法。”
“哦?”相斌表情似乎是詫異的,但岑晚卻在其中看到了早有預料。果然,他下一句便是“在下算是有些經驗,若榮老板不嫌棄,可以與我商量這件事。”
話音剛落,岑晚那就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石榴已經睡熟了,他拿過桌上糕點咬了一口,並獲得都欒一枚警惕的目光,然後對榮清蘭道:“是啊姐姐,這是好事,你也可以隨時找我商量。”
榮清蘭的注意力這就又馬上被轉移到了岑晚這邊。要說榮清蘭現在最信任的人,非岑晚莫屬。
這可不隻因為岑晚救了自己一命,更是因為來到江州城後的幾個月,岑晚在做生意上給她提了不少前所未聞的意見,比如鋪設什麼‘地廣’、將幾種化妝品搭配成套裝打折出售、為客戶設立賬戶進行積分等等。
本來江州城這些商鋪大多做的是化妝品、衣物等生意,在邱金參那衰人手裡大多隻能維持微薄的盈利,在岑晚的辦法加持下,短短幾月這些商鋪就煥發了新的生機,業績也很快翻了幾倍。
榮清蘭將賬本在桌上攤開,對岑晚道:“這段時間收益不錯,多虧了弟弟你的法子。我最近也有個新想法,想來說給你聽聽呢。”
一提到做生意,榮清蘭整個人都像在發光,遠比以前囿於囚籠中時閃耀。不止岑晚這樣覺得,一旁的相斌也看得入神,手中搖晃的扇子早就停了下來,卻無人在意。
岑晚自然洗耳恭聽。
“我在想,不如每到上新的時候為一些老顧客送去,供他們選擇。”榮清蘭說的時候還有點不自信,但岑晚和相斌聽到後都被淺淺嚇了一跳。相斌是因為這種經營模式的新穎,岑晚則是驚訝於榮清蘭居然這樣就領悟了現代品牌維護與用戶關係和口碑的方法——寄公關禮盒。
既然這樣,自己不妨也添一把火。岑晚讚歎道:“這個方法自然好,除了口脂螺黛一類,姐姐你也可以在成衣店中上新布料時送一些樣品過去。那些夫人如果覺得好,之後肯定也會給家中其他女眷購買。”
榮清蘭馬上記了下來,岑晚接著說道:“也可以在這些用戶家中有什麼喜事的時候備份定製的禮品以示慶賀。”畢竟這個時代還沒有什麼工業化機械化設備,既然都是手作,在上麵刻寫特殊的文字也不需要多少成本。
這下,榮清蘭和相斌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不過相斌的表情還有一絲聽到了彆人商業機密的尷尬。
“沒關係,反正等榮家商鋪用了這辦法,其他商鋪也會效仿,不過是個首創的問題。”岑晚看出相斌的不安,道。
榮清蘭也安慰道:“正是,之前弟弟給我想的辦法沒幾天就被抄去了,但第一家自然還是與後麵的模仿者不一樣的。若是相公子覺得這些辦法不錯,也可寫信給令堂。”
知道岑晚不會介意,榮清蘭這既是提岑晚賣給相斌一個人情,也是在為自己在魯府那位傑出的女商人麵前露臉。
岑晚自然明白榮清蘭這樣說的用意,看著原本想開屏卻吃了癟的相斌,不由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