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子也不敢再磨蹭,直接將董炎拉起。被強製開機的董炎自是不快,大聲對王夫子吼道:“你做什麼?沒看見小爺我睡得正香麼?”
哎呦我的祖宗啊!王夫子腿都要軟了,側了側身,讓董炎看見窗外虎視眈眈的監丞。
這下董炎不敢吭聲了,這老家夥一開口,他爹都得低頭裝啞巴。他平日大部分時間隻在甲乙班逛,怎麼今天有閒情逸致來了丙班?自己運氣也太差了!
果然,甄監丞進門,直接罰董炎將《九章》的前三章抄一遍,這下黑臉的變成了董炎,卻也隻能應下。
甄監丞剛走,都欒就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在原本安靜的笏官中顯得格外明顯。董炎也難以抑製心中的怒火,將書本重重摔在桌上,大喊:“你敢嘲笑我?”
都欒可不會像其他人那樣怕他,反唇相譏道:“我就是想到了開心的事,與你何乾?董少爺好生霸道,連彆人笑一笑都不許。”
王夫子可不希望自己的課上再生什麼事端,忙製止住劍拔弩張的兩人,繼續上課。
但董炎似乎因為這件事更記恨都欒,小半節課都陰惻惻地看著他的背影,令人不適。
時間就在董炎來找茬,罵不過,被趕走,再來找茬中循環。除了總是圍著他打轉的聶睿才,偶爾也能看見他與浦琮、曲誌明在一起說些什麼。不過浦琮對岑晚等人的態度一直能算上彬彬有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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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裡之外,薛寒星再次展開岑晚寄來的信,盯著開頭的‘吾友寒星’發呆,雖然岑晚在信中已經安慰自己,但才分彆短短七日,他就覺得如隔三秋。
“世子,您可準備好了?侯爺叫您去看看夫人。”房門被敲響,門外傳來下人的通傳。
是的,薛寒星已經到達侯府了,武安侯嫌他一身風塵仆仆,叫他收拾收拾再去見他娘。
將岑晚的信貼身收好,薛寒星來到了他爹娘的臥房。
他爹武安侯薛朗站在床前默不作聲,他娘月纓則躺在床上,一張俏臉煞白,完全看不出往日活力四射的樣子。
薛寒星嚇了一跳,本以為這是之前和爹商量好的暗號,難道娘真的病了?
他忙快步上前,蹲在床邊細看。
月纓曾是霽朝大名鼎鼎的第一俠女,如今雖育有一子,但完全看不出年紀,模樣就像誰家俏皮的小姐。可此時,她卻唇色和臉一樣白,氣若遊絲,時不時還咳上兩下。
薛寒星急了,忙轉頭去問武安侯道:“爹,娘這是怎麼了?”
可一看到武安侯因為想笑卻又不敢笑而稍顯扭曲的表情,薛寒星就明白了,他娘又在和他開玩笑。
再回頭細看月纓慘白的小臉,塗的粉都結塊了!怪不得爹叫自己先去梳洗一番再來見娘,感情是在為準備這一番惡作劇拖延時間呢。
薛寒星本就有正事要說,被這麼一鬨,剛剛心中的負擔也散去了大半。他將矛頭對準了助紂為虐的爹,道:“你是想把養在江州城的姬妾接過來不成?”
聽到這句話,薛朗呆了,月纓則是從床上彈起,抓過放在一旁的寶劍就開始往薛朗那兒招呼。薛朗一個閃身躲在柱子後麵,看向起身端坐在床上看戲的薛寒星,不知道說什麼好。
“薛朗,你說過這輩子要和我一雙人,既然做不到,就給我下地獄吧!”月纓氣勢洶洶,絲毫沒有方才病態。
被冤得不輕的武安侯忙不迭解釋:“夫人,兒子他騙你的,我怎麼可能背叛你啊!”
“他什麼時候說過這種不著調的謊話?”可與此同時,月纓也看見了好整以暇的薛寒星,手中的劍也放下了。
然後夫妻二人就這樣像見鬼一樣看著薛寒星。最後還是月纓用劍鞘輕輕拍在薛寒星手臂上,叫道:“哪裡來的鬼怪,從我兒子身上下去!”
月纓也不知道自己和薛朗兩個平日沒點正形的人怎麼能生出這麼一本正經的孩子,從打他會說話走路,每次逗他他都隻會無奈的拆穿自己,現在居然還有心思反擊了?這下倆人都覺得不太對勁兒。
見兩人消停下來,排排坐著等待接受兒子的批評,薛寒星歎了口氣,然後一手撩起衣擺,跪在薛朗夫妻二人麵前。
月纓嚇了一跳,忙去扶,口中還說道:“娘錯了以後不開這種玩笑了,兒子你快起來!”
但薛朗卻沒動,似有所感,也攔住了月纓的動作,示意她聽聽孩子要說些什麼。
薛寒星摸了摸懷中帶有溫度的信箋,深吸一口氣,對二人鄭重說道:“孩兒想加入鐵翼騎,望父親母親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