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 不是我!你們相信我!(1 / 2)

都欒本就心寬體胖,覺也不少,進了禁閉房後沒一會兒,便坐在椅子上睡得昏昏沉沉。

董炎似乎不太安分,吵醒了都欒一次。迷迷糊糊間看到董炎沒再坐著。但都欒懶得理睬,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繼續睡去。

可第二次被吵醒就發生在不久之後,都欒聽見董炎沉重的腳步聲和口中發出的“嗬嗬”聲,頗為不滿地睜開了眼,同時大罵:“你沒挨夠打是不是?是不是要小爺給你打昏才老實!”

可眼前的一幕完全超出了都欒的預料,董炎那張肥胖可憎的臉猙獰地顫抖著,嘴唇哆嗦卻吐不出半個字,腹部插著一把匕首,血漬從中間向四周蔓延,將青色的學子服染得鮮紅。他右手無力抬起又落下,然後整個人跌在已經傻了眼的都欒懷裡。

都欒隻覺得自己那一刻渾身血液凝固,不過他畢竟有一個身為提刑官的老爹,都欒清楚這個時候不能隨便移動中刀的人。他忍著被血腥刺激到想要嘔吐的衝動,撕下一塊衣角按在刀口附近,然後大聲呼救起來。

但今日並非探訪日,這邊鮮有人來。最後還是喊了好一會兒才被來打掃的仆役聽到,可那仆役又沒有鑰匙,又去找監丞,好一番折騰終於是把禁閉房的房門打開了。

然董炎此時早已沒了氣息,屍體都已經發僵了。

看見有人打開門,陽光照在都欒臉上,他隻覺如獲新生,剛剛一個多時辰過的宛如噩夢。

可噩夢卻沒有真正停止,圍觀的人們看著滿手是血的都欒,都開始竊竊私語,看向都欒的眼神也充滿猜忌和畏懼。

這些明晃晃的視線刺痛了都欒的雙眼,他忙出言為自己辯解:“不是我,我剛剛睡著了,一睜眼就看到他渾身是血倒在我懷裡!”

甄監丞發問:“你既然說不是你做的,這房間裡也沒有第三個人,難道是他自己拿匕首捅了自己?”

“就是啊,董炎是什麼樣的人我們都清楚,說他殺人我們信,但說他自殺那是打死也不會信的!”人群中傳來的聲音引來了圍觀學子的陣陣附和。

“這房間裡隻有他們兩個人,他們兩個又一向仇怨頗深,更何況董炎就倒在他懷中,不是他還能是誰?”

“就是就是。”

都欒無從反駁,也一頭霧水。畢竟這房間就是一間密室,唯一的小窗子修得極高不說,大小也根本不是人能通過的。

這時,岑晚與相斌也匆匆趕到,看見雖然狼狽但完好無損都欒,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但很快從圍觀人群你一言我一語中知曉事情來龍去脈後,神色又變得凝重起來。

都欒也看到兩人,向他們投去求助的目光:“不是我!你們相信我!”

岑晚和相斌自然是不會質疑都欒的人品,但事實擺在眼前,阻止不了甄監丞命人先將都欒單獨關在迎客小築中,等待官府的人來。

雖然董炎的父親董昌濟在京城為官,但他本就是江州城人,董家也因他在江州城頗有些地位與規模。所以比官府的人來得更快的是董家的家主與他所攜的大量家丁。

開什麼玩笑?董昌濟可是他們在江州城吃香喝辣、頤指氣使的保障!如今他兒子就死在了各位董家人的監督下,叫他們如何交代?既然董炎已死,那就隻能在為其報仇上做做文章,安撫董昌濟的怒火了。

一群家丁衝入學宮,就要把都欒拿下。連一直未曾露麵的蔡祭酒都跑了出來,帶著學宮裡的司業、監丞與一眾夫子攔在董家家主麵前。

蔡祭酒汗如雨下,本來他這兩年都甚少管理學宮事宜,就等著致仕回家享福,誰能想到臨了出了這麼件大事。況且現在學宮裡已經死了一位四品大員之子,若是再叫這些人把當地提刑官的兒子捉去泄私憤,那真是砸了江城學宮的招牌!

“誰不知道他老子是江州城新任提刑官都聞?難不成讓他審自己的兒子殺沒殺人?我呸!今天我們一定要將人帶走,然後等候董少卿的發落。”董家家主年紀不小,卻聲若洪鐘,中氣十足。

眼看他就要帶人闖進去,一排衙役跑了進來,將這些人團團圍住。為首的正是提刑官都聞與江州城知州相萬曲。

都聞是相信自己兒子不會做出這種大逆不道之事的,但麵對苦主,還是將態度放緩,道:“董家主,對您府上的遭遇我深表同情,但我相信此案還有需要調查的疑點,還請您莫要阻攔官府辦案。”

董家主似乎全然不怕都聞,吵嚷道:“那房間隻有你兒子和我家小公子兩人,除了他還能是誰?我看你就是蓄意包庇,這麼多雙眼睛盯著,你要縱容罪犯嗎?”

都聞顯然有備而來,其實他在聽傳信的人講述完事件的經過後,就猜到董家一定會來拿人。且為了避嫌,他先去請了相萬曲同行,才帶衙役們匆匆趕來,好在還算及時,都欒沒被董家人帶走。

“我自知身為都欒的父親,自不應負責此案的偵辦,所以我特意請來了相知州,此案全權由他處置,我不會插手。都欒也將暫時收監於江州大牢,董家主若不放心,可也派人看著,本官雖為人父,更是大霽的官,絕不知法犯法。”

都聞一番言辭滴水不漏,董家主一時也找不到反駁的言語,隻得振袖道:“好,那我就派兩個人在牢裡盯著。另一邊我也已經給董少卿去了信,此事我們必不善罷甘休!”

而後他留下兩個心腹,帶著烏泱泱的一群家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