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昭帝貌似陷入了對過去的懷念,薛朗朗聲道:“臣多謝陛下抬愛。”
被從回憶中拉出,昭帝有些嗔怪地看向薛朗,道:“愛卿何時與朕變得這般生分了?朕還記得當年你臨危受命,出兵西北,朕為你送行時曾說過,此戰若勝,我大霽江山有你的一份。”
“臣不敢居功,西北戰役大捷全在陛下指導有方,臣隻是儘了一名臣子的本分。”
聽到自己想聽的那句話,昭帝也不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進入主題。
“愛卿不僅是我大霽中流砥柱,連愛卿的兒子都如此優秀。”而後他轉向薛寒星,問道:“你想要什麼賞賜,儘管提出來。”
那邊薛朗卻搶先開口:“保護皇室血脈是身為臣子的分內之事,談何賞賜?”
這個回答是昭帝滿意的,可今日那麼多雙眼睛看著,如果不賞,恐怕難堵眾人悠悠之口。正好,他見薛寒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便問:“朕看你有話想說,不必顧慮,但說無妨。”
薛寒星似乎猶豫一番,然後開口:“臣想加入鐵翼騎。”
此言一出,薛朗與昭帝臉上都難掩驚訝,一個是裝的,一個則是真的詫異,心裡則在盤算這不按套路的出牌是什麼意思。
“犬子戲言,聖上切勿當真!”看薛朗急得站了起來,臉上的表情也不算作偽,再想起今日武安侯父子不和的傳聞,昭帝放鬆下來,壓抑自己即將上揚的嘴角。
“陛下!臣是認真的,臣願加入鐵翼騎,為陛下效力!”薛寒星不顧薛朗阻攔,激動道。
“陛下明鑒,這孩子隻是受不住我管教,任性胡言,微臣回家一定嚴加教導!”
昭帝現在已經以一種舒適的姿態靠在椅背,似乎正欣賞著這幕父子間反目成仇的好戲。見兩人都在等自己一錘定音,便道:“來人啊。”
一旁的來福恭敬上前,跪在地上。
“武安侯之子薛寒星,救駕有功。朕觀其年少有為,儀表不凡,特招其入鐵翼騎,賞百戶食邑。”
一旁薛朗聽著麵色鐵青,昭帝卻一派悠閒,勸說道:“愛卿不必擔憂,朕特批薛百戶每月可回家探親一次,以解你和夫人相思之苦。”
事情已成定局,薛朗隻能帶著薛寒星謝恩,這不好的臉色雖然是裝出來的,但也有一部分是因為昭帝的冷漠。薛朗沒想到當初那個一起把酒話江山的少年皇子,何時變得這般自私多疑,可或許這才是他的真麵目。
進入鐵翼騎前,薛寒星還有一天的時間回家收拾細軟,趁此機會,他給岑晚修書一封,歉意說明自己加入了鐵翼騎一事,以及接下來通信機會會變得很少,讓他不要擔心,叮囑他遇到事情找不到自己就儘管向武安侯府求助。
一封信不知不覺,竟寫了十數頁,捏在手裡厚厚一遝,塞在信封裡更是鼓鼓的。恐怕一般的信鴿,都拖不動。
還好侯府豢養了兩隻用來傳遞軍報的海東青,如今戰事已歇,正美美過著退休後的日子,卻被薛寒星捉出來送信。
不愧是訓練有素的海東青,待信送到之時,正是兩日後小考成績發布之日。
剛看完薛寒星的信,岑晚心中有些不安,卻也為薛寒星踏出這一步感到高興,連都欒帶他去看成績都心不在焉的,不知不覺走到了前庭。
沉浸在思緒中的岑晚被都欒用力一拽,從人群的外圍擠了進去。
江城學宮的小考向來頗有儀式感,選擇以張榜的形式公告各位學子的成績,所以每到放榜這天,前庭都會格外熱鬨。這些沒有其他煩惱的青年們為了自己的成績或興奮,或沮喪,恍惚讓岑晚回到了前世高中時出成績的日子。
這也是難得的、學宮所有學子齊聚一堂的日子。平日難見一麵的浦琮對向他道賀的學子們回禮,卻好像笑得有些勉強。日日相見的董炎也是臭著一張臉看著自己一灘死水般的成績。聶睿才則在一旁陪笑,想辦法讓董炎開心一點,自己日子也好過。倒是一直跟隨在浦琮身邊的曲誌明也湊到了董炎身邊,不知說些什麼。
而都欒,一定就是每次都要搶先跑到老師辦公室一探究竟,然後回來大聲嚷嚷的先行斥候。
“阿晚,我們升了,我們升了!”
岑晚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有點羞於承認自己和這個咯咯噠的小母雞是夥伴。
這次的成績基本與岑晚預料一致,相斌理所當然升到了所有科目的甲班,還拿到了這次小考的頭名,讓浦琮屈居第二。岑晚則是‘數’科得到了甲等的成績,其餘的除了‘射’一門科目外,也都順利升入乙班。
沒辦法,騎馬他前世在劇組也淺淺嘗試過,考試時大概是照顧到岑晚的年紀和身高,考官不知從哪兒牽出了一隻矮腳馬,這件事還被都欒好一通嘲笑。
比起一些願意拍攝騎馬戲份的項目,影視劇中的射箭則大都是些糊弄人的鏡頭語言,加上岑晚還是臂力太弱,十支箭脫靶了八支。
都欒這次發揮的也不錯,所有科目都升到了乙班;祝昂然和穆瀚海則都穩定發揮,成績與先前的班級一致。
剛圍觀過榜單的二人也看見了岑晚他們三個,過來道喜。讓岑晚還有些許不自在,一次小考,怎麼這些人都像把這當科舉似的。
但每當氣氛變得歡快,就會有反派出來搗怪這條鐵律在這裡也不例外。
剛剛就看浦琮受彆人追捧而不爽的董炎跳了出來,沒辦法攻擊同一陣營的人,我還不能拿彆人撒撒氣了不成?
“不就是進了個乙班,不知道的以為是中了狀元。”董炎嘴裡夾槍帶棒,目光也有目的性地掃視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