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沒有人會關注一個店小二的心裡在想什麼,旁邊的人完全是當看戲。
惡魁鐘手握著石魁錘的手柄,看著禰或,目露不善,張口獰笑道:“小子,你是想像這張櫃台一樣變成渣渣嗎?”
這是明晃晃的威脅,禰或的反應則是…握住了手中的劍柄。她的動作落入旁觀人的眼裡,被視為不自量力,有人看熱鬨不嫌事大,“快快打起來,我都迫不及待看到這小子被錘翻的場麵了。”
禰或握劍的動作落在惡魁鐘眼中等同於挑釁,他有一種被螻蟻冒犯的惱怒,哈哈大笑起來,滿臉長得飛揚跋扈的胡子都在顫動,“小子好膽。”
隨後,勁風起。
惡魁鐘青筋鼓動的臂膀用力一揮,有風來,巨型石魁錘在空中劃過一道半弧線,攜帶著千鈞之力朝著禰或的腦袋呼嘯而來。
速度奇快,力量無匹,許多人隻看到了一個殘影。
這一錘若是擊實了,那小子就會像破布娃娃一樣被錘飛,然後砸到客棧大堂的門窗上,破窗而出,滾落在街道上。
所有人都這麼想,店小二的心更是提到嗓子眼,嚇傻不動了。
然而,隻有“嗡”的一聲。
禰或拔劍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議,恍惚間似有一線白光一閃而過。
鏘!
下一幕,所有人驚駭得睜大了眼睛。
“抗、抗,竟然抗住了。”
“怎麼可能,那可是惡魁鐘啊,那般巨力之下,這個瘦不拉幾的小子一把劍就抗住了?”
有人懷疑自己的眼睛,使勁揉搓數回,眼前的景象絲毫未有改變。
這下是全然的驚呼了,有人驚起,“真的擋住了!”
瑟縮在角落的店小二看著眼前的一幕,眼睛瞪圓說不出話來,因為麵前的景象已然超出了他的認知。在他看來,瘦弱無比的禰或雙手持劍,雙腳支開不過半丈之地,亮白色的劍刃緊貼著帶著漆黑質感的巨型大錘,他看見那巨型大漢不斷鼓動著的青筋,力量對力量的碰撞。
真是穩穩抗住了,太不可思議了。
這一幕對於店小二來說絕對是畢生難忘。
旁人是不知道禰或是怎麼做到的,而與禰或兵刃相持的惡魁鐘心裡已是翻起了驚駭巨浪。原來他以為是螻蟻的人竟能穩穩抗下他的一錘之力,這個小子是怎麼做到的,他向來引以為傲的天生巨力在這個小子麵前似乎失去了優勢。
彆看惡魁鐘塊頭極大,但並不意味著頭腦簡單。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他方才那揮的一下擁有多大的力量,便是一人高的巨石在這一擊之下都要斷裂。
這小子不僅擋住了,似乎還很輕鬆?
人對超出預料之外的事情總是抱著警惕心,惡魁鐘也是如此,他開始驚疑不定,沒有貿然再出手,禰或亦沒有動作,兩人繼續僵持。
說是僵持實際上也沒有多久的時間,兩個呼吸的時間而已。
下一刻,兩人同時撤回兵器。
因為有人來了。
在一些人正奇怪他們怎麼不打了的時候,外頭傳來了一疊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直到一隻穿著黑色的官靴的腳踏入了客棧的大門,後麵陸續跟來十數同樣穿著官靴的人。
熱鬨的大堂隨著這一行人的出現霎時間陷入了靜寂之中。
在場的基本上都是江湖中人,沒有人認不出這些穿著黑赤官服的官府中人。
這些朝廷的武督得知這邊的動靜,終於來了。
而江湖人與武督的關係一向十分微妙,武督一來,現場的氣氛便陷入了微妙之中。
為首之人身材高大,高鼻深目,腰胯長刀,一雙眼睛尤為犀利,掃視了大堂一圈,目光率先落在了惡魁鐘與禰或身上,看到了那被砸爛的櫃台,自然也看出二人身上還未散去的戰意,心中已是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