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為了保護這位傳說中體弱多病、身份尤為貴重也鮮少露麵的少主,地寶閣隊伍龐大,明裡暗裡的人手都不少,甚至隊伍中還有不少醫師的存在,而這些醫師大多都出自靈妙穀。更令人側目的是,這次靈妙穀的少穀主隨行在側,頗有主人的派頭,倒是坐實了之前江湖上沈家與靈妙穀聯姻的傳言。
而地寶閣的到來,也昭示著地寶大會要開始了。
小南院彆莊外,由竟陵知府周忖及武督府兩位都統程秩、趙都統三位竟陵官府最大的掌權人出麵安置地寶閣人員,其實本不該如此隆重,哪怕地寶閣與官府暗地裡有合作,但此次來的人身份不輕,縱使是在翎朝的公卿品級上,他們三人還差了人家一頭。
原因無他,沈家的這位少主沈舒月不僅僅是沈家少主而已,她同時還擁有聖人親賜的縣主尊位,在品級上自然壓了他們三人一等,讓他們不敢怠慢,親自出麵安置。
有人肯定會問,江湖中人哪怕是靈川沈家又怎麼與朝廷有關係,甚至沈家還出了一個縣主。其實這件事情也算是人儘皆知的,沈舒月的縣主尊位自然是沈家花錢買來的。
這麼說也不太對,按照朝廷的說法,沈家家主曾於望帝三十四年慷慨解囊,出錢出物資襄助朝廷賑災,災患平息之後,聖人為嘉獎沈家家主的義舉,在沈家家主沈正河的請求下,賜予沈舒月縣主之位。
所以,這位沈家少主沈舒月不僅身價不菲還尊貴異常,身份可不就是尤為貴重麼。
安置妥當之後,周忖三人提出告辭,沈家少主體弱多病,不便相送,讓自己的未來夫婿藥王世家靈妙穀少穀主孫仲緲代替她相送。
周忖等人看在眼裡,心裡是一番計較,麵上卻是笑意滿滿恭賀二人即將成就好事。孫仲緲誌得意滿,滿麵春風回了謝,承認了此事。
地寶閣已入城,地寶大會將開,竟陵城變得無比熱鬨。最明顯的是往來的江湖人士變得多了,大街小巷亦可見到他們的身影。與此相對應的,武督府的武督開始頻繁地巡邏,在一日當中的每一時刻,隨處都可以見到武督的身影。
江湖中人大多不受拘束、自由散漫,與竟陵城中的禁令自然是相衝的。城中江湖人魚龍混雜的,有安分的自然就有不安分的,武人鬨事的情況時有發生,愈臨近地寶大會愈容易事故頻發,饒是武督府也不敢放鬆警惕,更彆說這次參會的還有幾個不容有失的大人物。
禰或從知道地寶閣之人入城以及靈妙穀的那位少穀主亦隨行而來之後,她就開始留心,想知道姬予會不會也來到了竟陵城。果不其然,在地寶大會開始的前一晚,被一個形容猥瑣的年輕男人在小巷子裡堵住了。
亮堂堂的月光之下,禰或看著三丈遠外年輕男子的相貌,不由得眼角抽抽。
姬予看見她的神色卻是不乾了,“你那是什麼表情,更醜的你又不是沒有見過,每次都大驚小怪、一副嫌棄的怪模樣。”
年輕男人正是易容裝扮過後的姬予。
她這次易容出來的扮相分外奇特,整張臉的五官都很小,小鼻子小眼睛小嘴巴,仿若全都擠在了一處。偏生左眉毛上有一顆比手拇指頭還要大的黑痣,上麵還有一撮比手指還要長的毛,隨著挑眉的動作一抖一抖的。更神奇的是,唇上還留著兩撇八字胡,濃密且長,兩邊胡子的尾部甚至被特意彎成了兩個小卷卷,隨著說話一翹一翹的,看著分外滑稽。
這副長相走出去,確定真的不會嚇壞小孩子麼。
不懂,真的不懂,為什麼每次姬予易容都選擇這種怪相,就不怕哪天出門嚇著人家引來人家的追殺麼?
禰或擔心自己再多幾下就要傷眼了,帶著姬予回了客棧房間,催著她趕緊把易容給卸了。易容畢竟不是真臉,要在臉上糊各種東西,久了皮膚自然會感到不舒服。姬予打來兩盆清水,往其中一盆清水中倒入特製的藥水,待藥水徹底溶於水中之後洗臉,用乾布擦拭過一回之後,在用清水洗第二遍,再抬起頭時已恢複了本來的麵目,一雙桃花眼實在是灼人。
“我就猜到你會到竟陵來。”禰或坐下,給姬予倒了一杯清茶。
“靈川沈家與靈妙穀聯姻,我怎麼可能不跟過來看看。”姬予喝了茶,說道。
本身她與靈妙穀就有著陳年舊恨,孫家這兩父子整日追在她後麵咬已經是夠煩的了,現在這兩父子不知道怎麼跟靈川沈家搭上了。憑借著姻親關係,若是孫家父子同沈家說,靈妙穀有一弑師叛徒,請沈家助一臂之力除了這大逆不道的叛徒,那就不是可以用麻煩來形容了。
畢竟沈家巨富天下皆知,若是沈家願意花大價錢要取一個人的性命,相信世上少有人不為錢財所動,春山龍不就是前車之鑒麼。
這個結果當然是姬予萬萬不願意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