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婚 臣女傾慕慎王殿下(2 / 2)

謝淵特意來給她送藥,見慣了大營裡的糙漢,對謙和貴氣謝淵多留意了一眼。

陳遠清撥了撥茶沫,問她:“看上慎王了?”

北疆民風豪放,無論男女談論婚戀嫁娶都是常事,耳濡目染,她不甚避諱。

“我就是隨口一問。”

陳遠清卻已然聽出了弦外之音,“既如此,我回了陛下便是。”又稍一思索,道:“慎王是個溫和的性子,不爭。”

陳良玉道:“沒有不爭的人,父親,隻有不能爭的人。”

陳遠清聽她這麼說,神情添了些彆的意味,卻也沒有過多規訓什麼,頓了頓,由她去了,“隨你自己的意思吧。”

翌日朝堂,封賞事宜頒布明旨。

太子謝渝堂下站著,烏雲蓋臉,憂心忡忡。

陳良玉由於是破例封賞因此排到最末,她照例領了旨後並不急於謝恩起身:“陛下,臣女鬥膽,還想問陛下討個恩賞。”

皇上心情正好,大手一揮,道:“你想要什麼?說吧。”

陳良玉當即行了三拜大禮:“臣女傾慕慎王殿下,請陛下賜婚。”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

謝淵聞言猛地抬起頭看向陳良玉,滿臉的難以置信,隨後看向龍椅。

宣元帝笑意僵在嘴角,反倒是太子臉上的烏雲撥開見日,滿臉寫著‘感激’二字,是藏也藏不住的。看這樣子,宣元帝想強扭,可是倆瓜都不太情願。

陳良玉被突如其來的人言鼎沸又極快靜下來的人群搞得如丈二和尚。還未清楚狀況,她那重傷還在修養期的老父親那叫一個健步如飛,掣電般閃衝出來跪地叩首請罪:“小女殿前無狀,是臣教導無方,請陛下恕罪。”

陳良玉不明就裡,也跟著老爹再叩一首。見勢不好先賠罪總是沒錯的,禮多人不怪。

要說皇上要立太子妃一事雖說是跟陳遠清私下商議,有心之臣卻也明了,隻差那一紙詔書而已。

也有人以為,聖旨未下,則一切猜度皆為虛妄,未下明媒隻是空談,也作不得數。

荀峴竊喜。

他亦有一女待字閨中,若論主饋東宮人選,他自信養在深閨、培養了十幾年的荀家女比荒蠻之地野大的陳家女更相宜。

右相張殿成眯著眼睛,看看左,看看右,小胡子往兩邊一翹,道:“年輕真好,膽兒肥!”

皇上坐於高台之上,一語不發,喜悅的氣氛霎時冷卻下來,整個場麵凝成臘月寒冰,劈啪破裂,眾官噤口無聲,各有思量。

半晌,皇上終於開口道:“容朕仔細斟酌,再做答複。”

說罷負手而去。孫公公尖著嗓子宣告‘退朝’。

***

宣平侯府後花園,陳遠清手裡掂著一根小臂粗的曲柳木棍。

陳良玉在花園景致中迅捷地穿梭。

陳遠清一麵追一麵怒喊:“陳良玉你給我站住,我今天打不死你!”

陳麟君加急請來了常年將自己關在佛堂中吃齋頌佛的母親賀氏。

賀雲周快步繞過涼亭,手一揮,白蠟木手杖攔在陳遠清麵前,半叉著腰,道:“陳遠清,你又打我女兒乾什麼?上次你打她那二十軍棍差點沒了半條命!”

陳遠清籲喘口氣,大傷一場,到底是身體不如從前了,不由得他不服老。

賀雲周一副隨時準備算總賬的架勢,陳遠清氣先泄了一半,頗有些無奈道:“你問她,問她又乾了什麼好事!”

陳良玉躲在涼亭朱紅色的柱子後隻探出一顆腦袋,朝這邊喊:“不是爹你說的隨我自己的意思嗎?”

“你還敢說!”說著陳遠清又要追上去,“你真是給你爹長了好大的臉!”

賀雲周奪下陳遠清手中的曲柳棍:“哎呀行了,早朝的事淮兒跟我說了,你不是也不想讓女兒嫁給太子嗎?漓兒過來,跟你爹認錯。”

陳良玉極不情願地從涼亭裡走出來,扭扭捏捏半晌沒蹦出一個字。

陳遠清觀她神色知她不服,道:“你是不是還不知道你自己錯在哪了?”

“說什麼隨我自己的意思,還不是怕人說你教女無方,說陳遠清之女不知羞,與慎王殿下私定終身,暗通款曲,當著皇上的麵妄談自己的婚姻大事,丟了您的麵子。”

陳良玉直了直腰背,中氣十足,縱有千般不服,一隻腳卻向外,隨時準備跑。

“你……”陳遠清氣得說不上來話。

賀雲周安撫下陳遠清,轉頭對陳良玉道:“漓兒,你一向是個有分寸的孩子,此次所為卻實屬欠妥,陛下想立你為太子妃之事雖未落定,卻也正在與你爹商議,你喜歡慎王,你爹自會以長輩的身份去跟皇上私下裡說,你今日此舉,豈非當眾駁了皇上和太子的顏麵?”

陳良玉道:“既是還在商議,那便要趁在未言定之前及早表態,難道要等聖旨到了,一切都沒了轉圜的餘地,我再去抗旨嗎?”

陳麟君從背後狠拍了她一巴掌,力道重得她幾乎咳血。使眼色道:“你少說兩句吧,跟爹認錯。”

“我沒錯,我不認。”

陳遠清一簇急火攻上心頭,反倒失笑:“好樣的陳良玉,受封了,了不起!你接著硬!”大拇指豎在陳良玉眼間鼻梁,“滾去祠堂裡跪兩個時辰,好好想想。”

“跪就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