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時分,天色開始變暗,馬路兩旁的路燈已經開始儘職的工作,橙色的燈光照射在黃昏的街道上,給秋風蕭瑟的城市增添一筆溫暖的色調。這個時間正巧是下班的高峰,來往車輛穿流不息,越靠近市中心,交通擁堵越嚴重。
看著這樣的路況,兩人都有點兒無奈,一個住校生,隻有周末回家,另一個市中心重點醫院的臨床主治醫師,上下班從來不遵從朝九晚五製,因此,當他們驅車到市裡的時候,遠遠就看到交通擁擠不堪,決定找個靠近的地方下車步行前進。於是,當他們按照地址步行找到地方的時候已經花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了。
資料上隻有地址,卻沒有寫店名,在一條商業街上找門牌可不是件簡單的事情,因為各個店鋪裝修的時候,有的嫌門牌礙事就將其換了個位置,有的則很不明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之後,兩人站在一個蛋糕店前,對著地址看了一遍後確定就是這裡。
這是一家門臉設計十分簡單的蛋糕店,沒有那些令人眼花繚亂的裝飾,也沒有令人眩目的彩燈點綴,店名簡單的不能再簡單——SWEET,用五種不同的糕點做成字母的形狀,采用暖色調修飾,讓這簡單的小店在這條商業街上彆有一番情趣,白燁隔著玻璃朝裡麵望了望,客源很多,看起來這家店的生意應該很不錯,店門開合之際,能夠隱約聞到裡麵飄出來的甜點的誘人的香味。
白翔走在白燁前麵推門進店,店門上有個風鈴,隻要推開店門,風鈴就會發出清脆的“叮鈴”聲,隨後櫃台後麵忙碌的店員也會儘職的招呼一聲:“你好,歡迎光臨。”清靈的聲音,白燁對這個聲音再熟悉不過,朝櫃台方向看去,玻璃櫃台,一大一小,大的那個是一個冷藏的玻璃蛋糕展示櫃,也存放一些新出爐的糕點,另一個小的櫃台,擺放著一些精致的小型蛋糕,美觀大方的,小巧精致的,靈巧可人的,風格各異,可以看出這裡麵的糕點師傅的手藝不一般。櫃台後麵有兩個人,一個忙著將單子遞給後麵,一個負責包裝糕點,看得出來,兩個人都忙得連抬頭的時間都沒有,估計剛剛那一聲問候也是下意識的反應。
白翔和白燁找了個位置坐下,環視這間小店,標準的商業規格,設計簡單而不落伍,櫃台直對著店門,往裡走是兩排歐式風格的鐵藝的桌椅,這時一個穿著製服的女孩子走過來,微笑著將一個點餐的單子遞給他們,白燁沒什麼心情看,直接推給了白翔,白翔大略看了一遍,看著服務生露出一個標準的職業笑容說:“你們這裡有什麼特色糕點麼?介紹一下,我們第一次來這裡。”
小女生麵上一紅,甩了甩頭,整理了一下心情,開始向白翔推薦店裡的特色糕點和飲品。白燁看著櫃台後麵忙碌的懷雪,沒怎麼聽服務生的介紹,當他聽到“煮咖啡很好喝,是他們這裡的一個店員獨家配方”時,下意識的問了一句:“哪個店員?”
小服務員一愣,回手指了指懷雪,回答:“就是她啊。很特彆的味道,這個您在彆的店裡是喝不到的。”她說的很自豪,勾起了白燁的好奇心,高級咖啡館、西餐廳等他進過不少,咖啡幾乎沒什麼區彆,除了苦還是苦,根本沒有嘗到什麼所謂的醇香。
白燁淡淡的說:“我要你說的那種咖啡好了。”說著眼睛看向仍舊忙碌的懷雪。
白翔笑了笑說:“給我一杯檸檬紅茶。”
“糕點呢?”小女生問,“我們這裡的糕點師傅做的很好吃的。不是吹噓,您嘗過就知道了。”
“你推薦一款吧。”白翔笑著說。
白燁白了一眼,到哪都不忘勾搭小女生。忍不住又瞟了櫃台那邊一眼,一個身穿白色廚師服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手上還端著一盤小蛋糕坯,懷雪笑著接過來,放在櫃台後麵的那個正方形的桌子上,拿起裱花袋給那些光禿禿的蛋糕點綴上不同樣子的花式,再用一把很長的刀子按比例切好,最後將其擺放到大櫃台裡,剛剛放好就有人指了指那個,懷雪又拿出兩塊,裝進一個盒子裡麵。
小女生已經走到櫃台邊上,將單子遞給懷雪,指了指上麵什麼,笑著說著什麼,有些距離,再加上兩個小女生說話聲音不大,他們這邊根本聽不見。懷雪隻是笑了笑,拿著單子到後麵去了,那個小女孩也走到櫃台後麵,接手她的工作。
過了一會兒,懷雪從後麵端著托盤出來,見小女生忙得騰不出手,也沒說什麼,直接端著托盤轉出櫃台,白燁一直看著窗外,就在懷雪走近時轉過頭,懷雪看到是他,背對著自己的那個不用猜也知道是誰了,腳下一頓,但也隻是停了一下,便走了過去,放下東西一句話也沒有說轉身就走,白燁抓住她的手,“連招呼都不打麼?”
懷雪轉頭,露出一個職業性的微笑,說:“先生們,請慢用。”甩開白燁的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白翔在一邊沒說什麼,搖頭笑著。白燁沒理會她一臉看好戲的表情,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詫異了一下,真的很好喝,苦感依舊,但回味一下帶有一種獨特的醇香,又喝了一口,舔了舔嘴唇,的確好喝,一口接一口的喝著。白翔慢慢品嘗著檸檬紅茶,看白燁的表情也知道咖啡果然好喝,下次也要嘗嘗。
顧客漸漸少了,時間也將近九點了,中年男人從後麵擦著手出來,和店員們有說有笑的,不知道男人和懷雪說了什麼,後者含笑的搖了搖頭,沒說什麼,男人歎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肩說了些什麼,懷雪麵對著男人,笑得很輕,點了點頭。白燁再次收回視線看向櫃台的時候,已經看不到懷雪的身影了,猛地站起來,白翔一愣,問:“怎麼了?”
白燁說:“走了?”
白翔回頭看了看,說:“可能,你到後麵看看,那裡有個後門,應該是店員出入的,我在這裡看著。”白燁點頭,拿起外套出了門。
轉到小店會麵,真的有一個後麵,這時,後門打開,懷雪背著背包從裡麵出來,左右看了看,便朝著一個方向走了,白燁小心的在後麵跟著,來到一個橋上,下麵是一條河,懷雪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看了看後,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拿紙的手伸了出去,下麵的河通向外海,A市其實是個靠海的城市,這條河貫穿了整個城市,直通外海,水流時急時緩,懷雪這個動作明顯是想將手裡的東西丟下去,不管水流如何,一張紙浸了水就等於廢紙,就在懷雪鬆開手的一刹那,白燁從她手裡劫下了即將麵臨洗禮的紙,不理會懷雪的詫異和質問,低頭一看,才知道這是一張成績單,入學考試的成績單,再一看上麵的數字,和他的成績差不多,他可是以全校第一的名頭考進去的,第二名和他差了一截。為什麼?
白燁疑惑的看著懷雪,明顯後者不打算做任何解釋,隻是伸出手,看著那張成績單,看起來她今天是一定要把成績單丟進河裡去了。白燁三兩下將成績單折好,收進自己的口袋裡麵。
懷雪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這人怎麼總是跟她作對,“你……還給我。”手張開伸到白燁麵前。
“你不是不打算要了嗎?”白燁沒有任何動作,隻是靠著橋柱看著下麵的河水,“既然不要了,給我和丟進河裡麵沒什麼區彆吧?”
“是我的東西,我想怎樣處理都行,關你什麼事!”
白燁佯裝很認真的考慮她說的話,不緊不慢的說:“恩,的確不關我什麼事。既然你已經不打算要了,就應該選一個更環保的地方丟東西,扔進河裡,汙染環境啊!”
“你……”這人怎麼能把不是說成是。懷雪睜大眼睛瞪著白燁說不出一句話,名副其實的雙麵人,惹不起,我走,甩手走人。
“你想上K大的藝術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