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懷雪想破腦袋,企圖打破這種尷尬氣氛的時候,白燁卻開口了:“懷雪。”
被這麼白燁這麼一叫,懷雪有點兒措手不及,下意識的回了一聲:“什麼?”
白燁趴在方向盤上,看著前方,說:“你有喜歡的人嗎?”
“啊?”懷雪一臉茫然,不明白為什麼好端端問起這個問題來了,仍認真的想了想,搖頭說,“如果是那種喜歡的話,沒有。”
“哦。”白燁的聲音有些失望,停了一會兒又說,“如果有人喜歡你呢?”
懷雪忽然想起小沫的話“他肯定是喜歡你”,甩了甩頭,白燁以為她不想回答,卻聽見懷雪說:“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白燁看著懷雪低著頭,玩著便當盒的帶子,不知是燈光照的,還是什麼,她的臉有點兒紅,濃密而上翹的睫毛有些微抖。伸手拿起被懷雪當作玩具的便當盒放到一邊,另一隻手輕輕抬起她的下顎,讓人麵對自己。現在他可以肯定懷雪的確在害羞,紅撲撲的小臉,像個成熟的蘋果一樣誘人。
白燁是那種想到了就直接說出來的人,不會拐彎抹角,更彆提婉轉了。
“我不想和你做兄妹。”白燁看著懷雪的眼睛說:“因為我喜歡你,所以不想做兄妹。”
懷雪被這突如其來的告白攪得腦袋暈乎乎,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就算她不暈,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我……我……”我了半天還是什麼也說不出來,現在她的大腦處於一片混沌狀,就像一團散亂的線團一樣,毫無頭緒。
白燁看出懷雪的茫然無措,放開手,傾身向前,在懷雪微張的小嘴上輕輕啄了一下,雙手如捧珍寶一樣,捧著她的臉,用少見的溫柔語氣說:“我不急著知道答案,但我希望你能考慮好嗎?”
告白加上一個輕柔的吻,懷雪大腦徹底呈現空白,一時間,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隻會點頭。
白燁又輕啄了一下那張誘人的小嘴,連帶在臉頰上也落下一吻,才放開手,“坐好吧。”
懷雪動作機械的在座位上坐好,對於發生的一切還是一點兒概念都沒有。就這樣腦袋暈暈,臉熱呼呼的,回了家。一進門,方昀玲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有點兒驚訝。
看著跟著進門的自家兒子,春風得意的樣子更是一頭霧水,心想,這倆孩子今天這是怎麼了?找個時間一定要好好問問。
其實不用方昀玲問,晚飯後,懷雪大腦終於恢複了運轉,第一想到的就是她,於是,跑到方昀玲的房門前,先請敲了幾下門,聽到回聲後,便推門進去。
“懷雪?”方昀玲放下書看著來人。
懷雪靠著門低著頭,小聲說:“我……我想問……您些事……可以嗎?如果您要睡了……那就算了。”
方昀玲覺得這孩子今天很奇怪,說話吞吞吐吐的,舉止也很反常,溫柔的說:“來,過來坐,想問什麼?”
懷雪聽話的走過去,坐下,仍舊低著頭,過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一對上方昀玲的關切的目光,複又把頭低了下去,小聲說:“那個……那個……喜歡……喜歡……一個人……是……是什麼感覺的?”
方昀玲集中全部聽力才聽清了懷雪蚊子般聲音說的話,歪著頭端詳著她,想起進門時的場景,有了些許了然,笑容在臉上不斷擴大。
“懷雪有喜歡的人了?”方昀玲沒有回答問題,而是問了一個問題。
懷雪搖搖頭,說:“我不知道。”
“那為什麼要問喜歡一個是什麼感覺呢?”方昀玲就是不想直接回答。
“嗯……那個……這個……我……”懷雪支支吾吾了半天就是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方昀玲看著她困窘的模樣,估計要是直接說出自己的揣測,恐怕人當場就會落荒而逃,耐下心來,慢慢說:“喜歡一個人的感覺,怎麼說呢?分開時想著他,相聚時就很開心,做任何事情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我想是這樣的吧!”
“這是您對白爸的感覺嗎?”
“是啊!”
“哦,那我明白了。”懷雪有點兒想通了,但她還需要時間來消化。
“小雪怎麼想起問這個來了?下午和小燁回來遇到什麼事了嗎?”方昀玲旁敲側擊的問。
懷雪始終低垂的頭抬了起來,看進對方柔和的目光裡,想起白燁有時也是這樣看著自己,突然腦子裡閃過一個畫麵,猝不及防,懷雪覺得臉漸漸開始發熱。
方昀玲看著懷雪白皙的臉頰開始泛紅,不知她想到了什麼,不過,也不打算追問下去,兩個孩子一個外冷內熱,一個外柔內剛,貿然的詢問可能會引起反效果,因此,她有耐心,等到時機成熟了再問。
懷雪紅著臉忙起身,說:“我大概想明白了。謝謝,我先出去了,不打擾您休息了。”說完小跑著離開了房間。
方昀玲看著關上的房門,笑容終於在臉上綻放。她本來認為不可能的事情,也許真的能夠實現了。
懷雪是一路奔回房間的,連剛上樓的白翔也沒看見,就直接跑回屋關上門,靠著門就滑坐到地上,捂著嘴,剛剛混亂的腦子終於想通的時候,連帶也想起了車裡白燁的吻,捂著熱的快要冒火的臉,天,初吻就這麼迷迷糊糊的丟了。
此刻,混沌的腦子在白母一襲簡單的解釋後,也逐漸能夠縷出些許頭緒,一段時間的相處下來,平日裡,白燁接人待物態度始終平淡,甚至是冷淡,當他麵對自己時,雖然也是一副平淡的模樣,但感覺卻不一樣,沒有那種冰冷的隔閡,或者應該稱之為距離感,反而更多的是可以依賴的信任和包容,以及無微不至的照顧。
卸下偽裝的自己,其實還不如一個玻璃娃娃來的結實,暴露出真實的脆弱,沒有過多的言語上的開導或安慰,反而是給了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讓自己儘情的發泄出來;除了給予自己一個值得信賴的臂膀外,他帶著自己走進一個家,一個溫暖人心,可以放心停靠的港灣;那麼自己呢?摸上胸口感受著裡麵的跳動,似在表達著什麼,但她聽不見。是聽不見,還是不想聽見呢?
腦海中仍是那個盤踞已久的疑問,這就是喜歡嗎?
白燁躺在自己的床上,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天花板,下午車裡的那短暫的不算是告白的表達,現在回想還真是……衝動?不是。如果是衝動,至少會有後悔的,現在的自己沒有片刻想到過後悔。
戀愛之於彆人也許不是什麼難題,放在自己身上就道極大地難題,喜歡一個人是從來沒想過的事,天生性格的冷漠,除了醫學能夠讓自己專注外,其它人或事很少能讓他提起興趣的。
懷雪的出現無疑打破了這一點,從第一次匆匆見麵,到後來的偶遇,直到現在,他發現自己很難將視線從這個女孩身上移開,吸引他的究竟是什麼,都已經不重要了,他隻想就這樣一直陪著她,就算是過平淡無奇的生活都可以。
下午他邁出了第一步,接下來要怎麼做呢?白燁不認為自己是那種隻要看著喜歡的人幸福就好的人,比起原地不動的被動等待,他更傾向於主動進攻的策略,而在這一方麵,他和邵璿是很像的,但他不會做出邵璿那樣傷害人的事情,這也是他們不同的地方,邵璿不在意先得到的是心還身體,即使得到的隻是身體,一旦把人囚禁在身邊之後,再極儘所能的嗬護備至的疼愛,逐漸得到對方的心;而白燁選擇先得到心,再說之後如何。
請個狗頭軍師,邵璿可能不合適,杜一浩,白燁撇撇嘴,這家夥雖然是個花花公子,對把妹有一套,但他那一套隻能是玩玩,能派上用場的沒幾個。想來想去也沒有想出更好的人選,無力的任身體完全陷入柔軟的床鋪中,心思漫無目的的飄蕩著,就連什麼時候進入睡夢的都不自知。唯一記得還是那句老話——走一步算一步,見招拆招吧。船到橋頭自然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