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在乾什麼呢!”
毛利家一時雞飛狗跳,誰也沒注意到被忽視許久的川端四郎已經憂愁地喝了半杯酒,伸手從烤鴨碟裡拿了根黃瓜“哢嚓哢嚓”地咬了起來。
“對了,還有沙朗·溫亞德,”毛利蘭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扭過頭來對虎杖說道:“那也是位演技非常棒的國際影星,可惜她——”
說話聲戛然而止。
女孩兒的表情變得很恐怖,虎杖也“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柯南的臉色一時非常難看,隻見兩個人中間的川端四郎不知為何突然滿臉痛苦,死死地抓住自己的脖子,掙紮了半秒後馬上沒了聲息。
中毒。
虎杖下意識朝對方伸出手。
「小鬼彆動」
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後退,慢一點,彆碰多餘的東西,也彆退太遠」
虎杖咽了口唾沫,原地環視了一圈驚慌的人群,毛利小五郎已經湊近了去看死者的屍體,工藤新一在觀察周圍人的表情,毛利蘭和其他人都受了驚嚇,此時臉色發白,肩膀還微微發著抖。
“宿儺,”虎杖小聲說。
“他死了。”
聲音仿若夢囈。
我很冷靜,甚至有心情安慰受驚的小朋友讓他彆放在心上,很顯然——
「你操心也沒用」
「把問題交給專業的人來處理吧」
* * *
刺耳的警笛衝破雨幕,橫濱的警察一向效率很高,沒花多長時間,當地的警方抵達,餐廳內的人被控製起來,明黃的警戒線隔絕了路人的視線。
死者的死因很好判斷,氰/化/物中毒導致的窒息,桌上的食物都被做了毒物反應檢測,尤其那盤送走死者的烤鴨,可結果是一無所獲。
食物中沒有任何毒物殘留。
這很奇怪,按理說吃了東西就死,問題怎麼也該出在食物上,但事實就是大家都沒事,隻有川端四郎死了。
未知的死亡方式使案件的走向變得撲朔迷離,警察眉頭緊鎖,表情比剛來時還要嚴肅。
虎杖和柯南是離死者最近的人,從理論上來說兩個人最有嫌疑,而柯南是個小孩子,沒有人會懷疑他,所以虎杖很不幸的成了第一嫌疑人。
「小鬼,你沒碰和死人有關的東西吧」
虎杖沉默地點點頭,我心下稍定,沒接觸也沒靠近過死者,小鬼身上沾上氰/化/物的可能性很低,隻要毒物反應檢測在他身上顯示無毒,那麼基本就能排除是虎杖近身投毒的可能。
“你好,可以請你出示一下身份證件和隨身物品嗎?”
一位警察適時地走過來開始進行調查,虎杖很是配合,掏出了身上所有能拿下來的東西,除了那枝櫻樹芽。
他倒也聰明,沒說那是重要的東西不能離了身邊之類的惹人懷疑的話,反而趁人不注意把咒具塞進衣服裡,貼著胸口放好,咒力源源不斷地向其中輸送。
「訓練進展不錯」
“你彆說笑了。”
虎杖悶悶不樂,考慮到小孩兒的同理心很旺盛,善良多到溢滿,我很給麵子地沒再出聲,讓他一個人靜靜。可是安靜了沒一會兒,小鬼反而不樂意了。
“宿儺,”他小聲地叫我,“你早就知道這個人會死嗎?”
「我隻知道會死人」
“為什麼?”他皺眉,看起來很不喜歡這個答案。
「你指什麼」
是問我為什麼知道,還是問我為什麼沒救他?
虎杖安靜了一瞬,快得像誰的錯覺。
“你為什麼會知道?”他問道,再開口時語氣已平和了很多。
「那個叫江戶川柯南的小孩兒,他不對勁,出現的地方必死人」
“他是詛咒嗎?”虎杖抬頭去找柯南,驚訝地發現對方也在看他,兩人默默對視,表情都不算友善,暗藏著說不出的針鋒相對。
「不是詛咒,他身上什麼都沒有」
“那他有什麼不對勁?”
「沒有不對勁就是最大的不對勁」
虎杖不說話了,他仍在和柯南對視,此時此刻站在他對麵的人已經不再是江戶川柯南,而是內裡那個正義感十足的高中生偵探,平成的福爾摩斯。
“他確實不對勁。”小鬼篤定地說。
「對麵也這麼想」
我也很有把握。
兩個主角隔著小半個餐廳遙遙對視,眼神碰撞出激烈的火花,氣勢一時間不分勝負。
詭譎的氣氛繞過在場所有人唯獨籠罩他倆,毛利小五郎的傻瓜推理很好地掩蓋了這場對峙。沉默的僵持似乎讓時間放慢,能維持到宇宙毀滅,直到剛剛拿走證物的警員回來,帶回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經檢測,這位同學的隨身物品中沒有沾染氰/化/物的反應。”
這是好消息,我也鬆了一口氣。
“但這張學生證,”警官抬起手,向所有人,尤其向虎杖展示了那張被塑料薄膜包裹著的硬紙卡片。
“經內部調查,這張學生證的主人虎杖悠仁,已於十天前死於一場煤氣泄漏事故。”
柯南的眼睛睜大了,我能清楚看到對方緊縮的瞳孔。
不知從何而來的冷風輕柔地掠過大廳,一時間空氣裡隻剩雨打窗棱的聲音。
驚人的消息讓現場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都難掩意外,正巧此時,一道閃電落下,虎杖伴著延緩的雷聲緩慢起身,半張臉沉在陰影裡,將大廳的氣氛從壓抑推向恐怖。
“真正的虎杖悠仁已死,那麼此刻站在這裡的,又是誰呢?”
乍起的雷鳴淹沒了他的話。
虎杖站在原地,麵上滿是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