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茫然，一隻手撫上胸口，那是他藏匿櫻樹芽的地方，普通人看不見的咒力在那湧動，凝聚成穩定而明亮的天青色弧光。

“也許真是我吧。”

小鬼喃喃出聲，我知道他想到我了，但虎杖能“看見”這件事真和我關係不大，我和小鬼之間應該有什麼共通點，但我一時想不出來，是以沒辦法給他答案。

「不是我做的」

可能是「容器」這個身份特有的天賦技能？

“是這樣嗎，”虎杖放下了手，“不是你的話，那我也想不出彆的原因了。”

柯南盯著虎杖的臉看了一會兒，好像確認了什麼一樣歎了口氣：“你不是在跟我說話對吧。”

虎杖麵不改色，“沒錯，我在跟我哥虎杖悠仁說話。”

柯南聞言勾起一個笑，眼鏡上的白光一閃而過。

“其實根本沒有什麼哥哥弟弟對吧。”

虎杖挑眉：“奇怪了，剛才在餐廳裡我解釋過了吧，你不是都聽見了？怎麼會說這種話？”

“彆裝了，我已經看出來了。”柯南自信仰頭，雙手插進褲兜，隔著雨幕和虎杖正麵對質：“一開始我也以為你患有解離型人格分離，也就是俗稱的人格分裂，而你的表現也的確很符合人格分裂症患者的特點。”

“幻聽，妄想，喜歡單獨活動，言語怪異甚至看見不存在的人，這些都是人格分裂患者慣有的並發症，你偽裝得很好，但還是算漏了一點——”

“我其實沒想那麼多……”

“——那就是感情！”

虎杖把話到嘴的後半句咽了回去，柯南根本沒給小鬼說話的機會，我猜後者是想表達自己說實話沒人信的無奈，再對剛才那一通糅雜了大部分真話的假話提出歉意。

然而大偵探不需要歉意。

“人格分裂是一種罕見的心理疾病，很少有人知道這類患者會出現感情缺失，情緒認知障礙等等心理方麵的並發症，你忽略了這點，所以偽裝出現了失誤，我就此推斷出你其實並沒有心理疾病。”

虎杖不說話，隻看著柯南在那條狹窄的小巷裡來回繞了兩圈，一邊走一邊語氣激昂的推理。

“當然我也考慮你想掩飾感情缺失的可能性，有一部分病人確實會這麼做，但你的表情太真實了，演戲的話不可能那麼自然，所以你一定在說謊！”

雨聲沙沙，虎杖又等了一會兒，終於確認對方的話已經說完了。

“然後呢？”

柯南一愣，“什麼然後？”

“你追到這裡來，說了這麼多話，難道就隻為了證明我是在說謊嗎？”虎杖難以置信。

“也，也不是？”柯南豆豆眼，“其實我還想問問關於紋身的事，還有另一個去警局換錢的到底是誰，你們為什麼共用一個身份……總之有很多其他的問題，但我覺得你不一定會回答我，比如那股能按碎玻璃的怪力。”

柯南頓了頓，眼角飄向虎杖垂下的手。

“玻璃的結構易碎，但整體耐壓性不低，10毫米普通玻璃大概能達到50~200Mpa左右，餐廳用的轉盤玻璃大概有7~9毫米，也就是說能承受二百斤左右的重力，再計算你的手掌大小……這已經不是普通人能有的力氣了，起碼得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士兵或者職業拳擊手。”

“力氣是天生的。”虎杖誠懇致辭。

“隨便你怎麼說。”柯南不置可否。

“我追上來也隻是想印證自己的猜想，原本還覺得你有點危險，但看在你抓通緝犯的份上應該也不是什麼壞人，隻有一點，”他皺了皺眉，遲疑了一下說：

“雖然這麼問很幼稚也很奇怪，但是關於詛咒的那部分，是你為了假裝有病順口胡說的對吧？”

虎杖歎了口氣，十分遺憾地望著他：“並不是，那部分其實是真話。”

柯南抿了抿唇，意外地並不太驚訝，隻是臉色發白，還不死心地繼續問：“我現在已經揭穿你的偽裝了，不管你再怎麼演人格分裂我都不會相信的。”

“我知道，”虎杖滿臉的無奈，“所以說我也沒必要騙你啊，我真的是因為和詛咒戰鬥後受傷太重以至於被老師當成陣亡人員了。”

“身份信息呢？”

“暫時還不方便改。”

柯南瞪著雙大眼睛一動不動地凝視虎杖，小鬼不怕他看，甚至還蹲下身來和他對視，讓他看得更清楚點。

倆人就這樣對視了三五分鐘，柯南的眼神從“你莫要驢我”到“不會吧我擦”，再到“救命啊福爾摩斯”，最後是“你還我的三觀”，臉色由紅轉白再轉青，神情裡居然緩緩帶上悲憤。

“你乾嘛要告訴我。”

“不是你問的嗎？”

“這種事能隨便說嗎？”

“應該沒關係吧。”

柯南深吸一口氣：“有關係，而且關係大了，你沒看過美國電影嗎？超級英雄都是要隱藏身份的，怎麼到你這裡就直接自爆了呢？”

虎杖想了想：“可能是我比較民主，而美國盛行個人英雄主義？”

“……”

柯南的表情看起來很想賞他一足球。考慮到隔壁劇組的足球是僅次於京極真的第二戰力，能直接乾毀琴酒的昆式機，我覺得小鬼還是不要再刺激對方比較好，免得我倆因為這種傻逼理由當場去世。

「彆磨蹭了，警察快來了」

正好，小巷外傳來毛利蘭找人的聲音。

“柯南——你去哪了——”

聽到召喚的大偵探立馬向身後望去。

“柯南——”

“我得走了。”柯南幾步跑到巷口，臨出去時又定住，頭也不回地對虎杖說話：

“今天的事我不會說出去的，你以後也不要隨便跟彆人說，雖然我覺得沒有人會信，但是被有心人聽見了也很危險，還有那個據說約了你但最後爽約沒來的人。”

聲音頓住，大偵探轉回身來非常認真地警告道：“如果真的有這麼一個人，那你要小心他。對方很可能是察覺到了什麼，而你已經成為他的目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