眩目燈光在夜店無死角循回掃射,高燃鼓點隨著男女舞動節奏浪潮迭起,音樂浪潮推杯換盞的激烈碰撞聲蓋過了一切。
蘇敘白靈巧穿過濃鬱香水和酒精混合的衣香鬢影,走向一處卡座。
“你可算是來了,就等你了!”人還未到,一瓶掛著冰霜的罐啤就已經精準無誤扔進了蘇敘白懷中。
他循聲望去,說話的是一個漂染了一撮銀灰發色的青年,青年五官桀驁,下巴微揚,看到蘇敘白來,遠遠朝他招了下手,隨即姿態不羈地坐回沙發裡。
見到許久未見的朋友,蘇敘白並未跟他客氣,在他旁邊坐下就拉開拉環,痛快豪飲了起來。
祁越一隻手搭在卡座背後,爽朗一笑,“果然還是跟你喝酒最爽了。”說完自己也舉杯暢飲起來。
今天來的朋友都是和祁越玩得好的,他們幾個對蘇敘白的態度也都不錯,大家一塊喝酒喝痛快了,相互間就直接稱兄道弟,沒那麼多名利場上的心眼子。
祁越喝到微醺,扔下酒瓶,眉宇鬱鬱地癱在卡座裡,雙目失神地不想動彈。
蘇敘白察覺他情緒變化,問他:“這是怎麼了?喝的不開心?”
祁越鼻孔噴了一口酒氣,沒答話。
倒是他旁邊一個小弟主動開口了,“嗐,哪兒啊。是祁哥前段時間弄了個項目,花好大力氣盤下來一塊地,手續都辦好了,等一切塵埃落定後才發現是個天坑。那個天殺的傻叉把地皮吹的天花亂墜,仿佛裡頭埋了黃金,結果接到地後才知道那就是塊沒人要的荒地,兩百萬賣出去人都嫌磕磣,祁哥花了這個數。”
小弟朝蘇敘白比了個手勢,足足一千萬,蘇敘白震驚。
“行了,彆說了。”祁越踹了小弟一腳,皺眉坐起來,繼續埋頭喝酒。
“來,彆客氣,想喝什麼隨便點,今天我請客。”祁越遞了一瓶法國紅酒給蘇敘白。
蘇敘白沒有接,而是問他:“你買了什麼地?”
祁越很鬱悶,但還是回答他,“就城東那邊的一塊荒地,想想就晦氣。好了,不說這個,來,接著喝酒!喝痛快了就什麼煩惱都忘了!”
從祁越口中乍然聽到城東這個字眼,蘇敘白表情一怔,倒是忽地想起來一件事,和前世有關。
前世,大約也是在這個時間不久後,城東規劃建設用地宣布建立一座省級醫院,僅用一年時間就完美竣工了,緊接著政府部門也陸續遷來辦公,商場學校企業更是如雨後春筍般往上冒尖,城東更是憑借臨山背景建設了一片獨特玩法的娛樂|城,一舉帶起當地GDP飛速上漲,成為當時紅極一時的黑馬城市,不少搶占先機的商人賺了個盆滿缽滿。
想到這處——
蘇敘白眸光乍亮,“那片地你還在嗎?”
祁越疑惑,“在啊,怎麼了?”他隨即道,“你想要啊,我便宜出,兩百萬賣給你怎麼樣?”
蘇敘白笑了笑,“彆說兩百萬了,就是二十萬我也買不起。”
祁越狐疑,歪頭看他,“你真的假的?不過就算你要買我也不賣給你,哪有這麼坑朋友的,我現在就是賣兩百萬也沒人要,煩死了。”
祁越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本就桀驁不馴的發型現在看起來更加中二了。
蘇敘白好笑,跟他碰了下杯,“你怎麼好端端地想去買地皮了?”
祁越抿了抿唇,旋即才十分鬱悶道:“這不是最近我們家經濟情況不景氣嘛,我爸媽他們瞞著我,當我什麼都不懂。我隻是想給他們幫忙,聽人說這個項目值錢,就花錢做了,哪想會這樣,還被我爸罵了一頓,就可惡啊!”
祁越握拳,越想這事他就越來氣,他都已經二十多歲了,爸媽還把他當小孩對待,什麼事都不告訴他。更可惡的是,他都已經二十多歲了,竟然還會被人騙!
想想就生氣!!
“我這邊新得了消息,最近有不少商人都去城東那邊投機,沒準那邊還能發展起來呢,這樣的話你也不算虧了,是吧。”蘇敘白一本正經瞎扯。
“真的?你不是安慰我才這麼說吧?”祁越來了精神。
蘇敘白鄭重點頭,“真的,沒有安慰您。中國人不騙中國人,我也絕不騙朋友。”
“那我信你!”祁越方才的鬱氣一掃而空,年輕人的活力瞬間回來了!不過還沒回血三秒,整個人就又蔫巴下去,“可是我爸不準我再做那個項目了,我……我自己也什麼都不會,就算有地,又能做什麼呢。”
祁越這番話可就難倒這群狐朋狗友了,要是問他們哪裡玩的花,吃的香,妞兒俊,他們隨便哪個人都能給出滔滔不絕的絕妙意見,可一談正事,大家麵麵相覷都沒個主意,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訥訥地:“……這個,我們也不懂啊。”
祁越悲憤捂臉,“可惡啊!難道我隻能把這塊地轉讓出去嗎?”
蘇敘白鏗鏘有力的聲音宛如一記定海神針,強勢穩住了軍心,“不!等等!你買的是什麼地,大概在什麼位置?占地麵積又是多少?容積率呢?”
經他提問,祁越神色還是怔怔地,但還是逐一回答了。
蘇敘白當即拍板,“就做居民樓開發!我記得你們家就是房地產開發起家的,建造樓房應該問題不大。”
祁越安詳閉眼,麵如死灰:“可萬一賣不出去,我們家褲底都得賠穿,我爸真的會打斷我的狗腿。而且那邊本來就是郊區,地廣人稀,誰會缺心眼的在那買房子啊。”
祁越再次崩潰捂臉。
蘇敘白心道:“怎麼可能賣不出去,房價從幾千一平最後飛到兩三萬一平,數錢手都能數抽筋了。”不過這些不好和祁越說,他也不好解釋他的信息源。
他隻問一句:“那你想不想做這個項目幫家裡緩解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