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給我們,彆逞強!”
阮秋盛說完便又一頭紮進苦戰,他的手指已經鮮血淋漓,幻境中本就紅腫的指腹,在這般高強度攻擊下早就被琴弦劃破。現在每彈奏一音都是在用那裸露在外的嫩肉撥動,琴音震顫,十指連心,嘴唇上已全無血色。
章祁月深吸氣想要驅趕自己對黑暗的恐懼,再次抽出黑符用木匣壓住一角,掏出風樂劍在食指劃出一道血痕,就著湧出的鮮血按在符上。
筆落便不能再停,章祁月強製自己凝神,摒棄一切外界感官,至此他的世界再無旁人打鬥聲,恍若此刻隻留他一人坐於桌前刻畫符咒,外界一切再與他無關。
另一邊,三不像早就煩透了跟蒼蠅一樣纏著自己的阮秋盛和沈琦,那抹劍光跟鬼影般一晃而過,根本抓不到實體,反而自己身體還被那靈巧的劍刃劃上幾道口子。那把琴更是惹人煩心,彈來彈去就幾個音,還偏偏總能化成數十支長箭藏在空中,費力躲開一波,又來一波。
這兩個螻蟻真是難殺。
一個錯眼意外看到山角仿佛入定了的章祁月,獸瞳驟然立成豎瞳,再不管迎麵而來的劍光,直直奔向章祁月,試圖將他直接碾死。
“不好,攔住它!”
“它瘋了,直接硬抗我們的殺招。不行,趕不上。”
阮秋盛和沈琦靈力所剩不多,卻還在拚命踏著輕功試圖追上三不像的步伐,可完全沒法擋在章祁月麵前。
“祁月!摔玉!!!”
耳邊呼嘯的風令沈琦的聲音難以發出聲,但他還是拚命嘶吼,喉中腥甜被他硬生生咽下。看到章祁月還沒有反應,急得他催動僅剩的所有靈力全部灌進懷心劍,身體負荷已經達到極限,他咬牙撐住,嘴角溢出鮮血,左手費力彎曲:“懷心,去!”
這一劍貫穿三不像的脊背,一陣巨響它摔落在僅距章祁月數步之外,沈琦也徹底失了力摔到地上,鑽心的疼痛令他再無法關心他們的安危,蜷縮在地,意識逐漸模糊。
插在三不像背後的懷心不住顫栗錚鳴,自行拔出飛到沈琦身邊,入鞘凝起一層白光罩住沈琦。
靈劍護主,這是懷心劍在為沈琦分擔痛感。
沒了劍體的壓製,三不像又踉蹌爬起,四肢並用,大張著嘴想要一口吞並章祁月。恰時阮秋盛閃身趕在麵前將腰間玉墜摔破在地,刹那間一縷紅煙升起逐漸凝成鄒煜的模樣。
還是那身紅袍,眼眸無神持劍立於半空。他垂眸看向三不像,那雙眸中沒有感情,緩緩抬手直指它最脆弱的部位——眼睛。
雪淵劍應聲而起,雖是幻影,那渡劫期的威壓依舊能夠令三不像動彈不得。繁花包裹著劍氣環繞於猛獸,花香蓋住那腥臭的味道,竟令它平靜下來去嗅空中清香。片片紅葉同花瓣共舞,花葉交纏,春來風暖,迷心障目。
鄒煜手腕一翻,軟葉此刻化為利刃通通刺入三不像身體,血肉飛濺,連同那雙獸眸也失去光芒被血液包裹,震耳的怒吼使山洞搖搖欲墜。阮秋盛還未喊出那聲“師尊”,那抹幻影便煙消雲散,再無鄒煜身影。
師尊說過,摔碎玉墜後他會立刻趕到。可是,人呢?阮秋盛心底產生一個可怕的猜測,他低頭看向碎玉,心卻沉入穀底。
一道紫色巨大法陣驟然出現三不像腳底,從底而出數道鐵鏈牢牢束縛住它的身體,見了血的鐵鏈瞬間興奮起來,甚至長出銳刺紮入三不像體內,貪婪地吸收這修行數百年的大妖。
章祁月脫力地向後倒去,對上阮秋盛目光後強扯出笑容,聲音輕得近乎聽不到:“大師兄,我畫成了。”
血液順著指尖滴答落地,阮秋盛感受不到痛楚,定定地看向三不像因為不甘而緊曲的利爪。如今三人隻剩下他一個,而三不像也已經身負重傷再無反抗之力,他足以用天機琴將他一擊斃命。
不對!
阮秋盛瞳孔驟睜,三不像...不對,不應該叫三不像了,應該是一團不知名物體。它再無原本形態,像氣球慢慢鼓脹開,皮毛混雜著血液,令人作嘔。
它要和他們來個玉石俱焚。
阮秋盛反應極快,閃身扯下昏迷的兩人腰間玉佩同時摔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