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定是日神中看不中用(1 / 2)

達芙妮自刻律涅山一路奔襲至呂底亞的邁俄尼亞,去尋找阿萊克涅,想要向她求助。她到了邁俄尼亞後便一路打聽起阿萊克涅。

這個姑娘出乎意料的名氣非常大。在街上隨便攔住一位鄉親,他都會告訴你,阿萊克涅是染匠伊德蒙的女兒。然而似乎很多人都言辭譏諷。

達芙妮問起緣由,一位售賣葡萄酒的老翁不屑地道,“阿萊克涅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

她再要細問時,這位老翁卻麵露鄙夷,絕口不提阿萊克涅的事,隻說這位織女的織工確實出色靠譜。

達芙妮根據打聽到的地址找到染坊時,一位麵容普通但十分冷淡的少女正在織布機旁專注、忙碌地工作著。

達芙妮輕聲問道,“請問阿萊克涅在這裡嗎?”

少女仿佛沒有聽到,靈巧的雙手熟練地用機杼將經線分開。

達芙妮再次問道,“請問織女阿萊克涅在這裡嗎?”

少女停下織上緯線,忙碌不停的手,迷惑地抬起頭,用詢問的眼光看向達芙妮。“我便是阿萊克涅,請問您有什麼需要我做的事嗎?”

阿萊克涅長了一雙略顯呆滯的眼睛,看向達芙妮的時候,下眼眶有些遮不住眼瞳。

達芙妮彎起一個友善的微笑,“我是河神珀涅烏斯的女兒達芙妮。我來此是希望能找到天下最精巧的織女,為我的父親織一匹布。”

阿萊克涅聽後,手上動作不變,“好的。您需要支付給我兩銀元,一銀元作為定金,一銀元在我交貨後支付於我。”

如果是之前貧窮的寧芙達芙妮,她當然沒有錢,她們寧芙並不需要頻繁地進食,在山中也大可以衣不蔽體。被提這樣的要求一定會束手無策。

可如今的達芙妮剛剛接手了正義女神的權柄,使個小法術變兩個銀元出來絲毫不費力。

達芙妮手中捏一個銀幣出來,交給阿萊克涅。心中卻想,若奧林匹斯山上的神仙都如自己這般變錢出來,人間怕不是早就惡性通貨膨脹了。

阿萊克涅收到銀幣後,仍然專注地織布。達芙妮不太好意思打擾她,便坐在一邊靜靜地看著她織布。

隻見少女雙手翻飛,靈巧修長的手指在織機上穿梭,宛如一隻遊弋在珊瑚叢中的機靈小魚。

這一場景總讓人聯想到上一世看人洗地毯、釘馬掌的視頻。達芙妮看著看著,便不由自主地發起了呆。仿佛自己也變成了那個穿梭在羊毛絲線中的梭子,隻管放心地任由那雙柔軟纖巧的雙手擺弄著自己的命運。

觀看這位織女織布,有種無法言說的秩序與安全感。

當阿波羅駕著他的日神戰場沉入西方,結束一天的打工生活時,阿萊克涅也結束了她的工作。

達芙妮回過神的時候,就發現窗口趴滿了市民,這些人老少皆有,同她一樣深深地沉醉在了阿萊克涅的織布技藝中。

達芙妮揉揉撐得發酸的臂膀,向阿萊克涅打了招呼便離開了。

她認為自己欣賞了一出漫長而勾人的表演,這樣的織布技術同戲劇彆無二致,甚至因其穩定而惹人沉醉,更令觀眾感到解壓。沒錯,是解壓,這是一場對疲憊心靈的按摩。

達芙妮不由驚歎。找了一處山林自行歇息了。

到第二日,天還未亮全,達芙妮便在晨曦中站在了染坊外。

她以為自己一定會趕在阿萊克涅織布前到達,這樣便可以完整地欣賞染了色的羊毛如何從雜亂無章變為一匹光亮柔軟,綴了星辰的布料。

卻沒有想到,她剛剛從窗邊經過,便聽到染房裡吱吱呀呀地響起織布的聲音。

阿萊克涅早早便起了,今日便開始織起達芙妮預定的布料。

達芙妮靜靜坐下,如同昨天一樣,投入地欣賞起這個凡人姑娘精妙絕倫的繡繡藝。她不斷地肯定,肯定赫爾墨斯並未欺騙她,阿萊克涅確實是這世間難得一見的繡娘。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三日。

每日早晨阿萊克涅便早早醒來,叮咣叮咣地行起織機,及至她的父親染匠伊德蒙起床,將每日染好的第一團深紅色的羊毛遞予阿萊克涅。阿萊克涅便眼觀鼻鼻觀心,沉醉在編織這宇宙中的萬事萬物中,不知疲倦地紡織到日輪降下西方。

經達芙妮三日的觀察,阿萊克涅實在是一位有些“癡”的姑娘。她不擅言辭,有人來預定布匹,她簡單告知收費後便繼續紡織;有人趴在窗口大聲道“阿萊克涅這個姑娘要惹來神罰”,她也恍若未聞,隻繼續手中的工作;有人送來瓊漿玉露懇求她的作品,她簡單飲上兩口,用手背擦擦嘴便將一切拋諸腦後。

她仿佛生來就是為這世間織出令人驚歎的布匹的。

到第三天傍晚,達芙妮離開染坊時,聽到觀眾們竟在阿萊克涅家的窗下便竊竊私語起來。